蒼言大步流星地衝進去,細細診斷蘇淺的脈象,他懂武功,但是他不懂蘇淺紊亂的脈象是因何而起!他懊惱地低吼了一聲,他不敢想像,如果他堅決不放她走,是不是就不會出事了?剛才有禁衛軍來報,在西宮門外附近的草叢裡發現看守西宮門的十八名侍衛的屍首,西宮門口有激烈的打鬥痕跡,還發現了地上有不少血漬。
她的心腸沒那麼歹毒,即使想逃出去,也絕對不會濫殺無辜。就是說那些侍衛不是她殺的,很有可能是追殺她的人殺了侍衛,然後企圖進宮刺殺,想不到她竟然自己送出門去了?一定是這樣的。她的消息被他保護得密不透風,到底是誰把她的消息傳了出去?
如果把她牢牢鎖在身邊,即使敵人殺到了面前,他也可以保護她毫髮無傷的,絕對不能,再讓她離開他的視線之外了。
「你們給朕聽著,殿前司受傷的事不能傳出去。今晚的事權當沒有發生,連太后也不能說,誰要是走漏一點風聲,朕絕不饒他。」自責不已的蒼言毅然下定了決心,厲聲交代了自己的命令,將關於蘇淺的事完全封鎖。
「張御醫和周太醫,你們二人留下值夜。其餘人都回去,以免惹人猜忌。所有正坤宮的人聽好,留兩個侍女待命,其餘人平時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明天天一亮,就到宮外張榜,懸賞百萬黃金尋找江湖武士,用『與皇上切磋武學』的名義。」
換了白色褻衣的蘇淺安詳得躺在龍榻上,雙目緊緊地閉著,嘴巴微微半張,露出亮白的貝齒,只是蒼白的臉透明得猶如一張白紙,酣然的夢顏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擁進懷中,輕柔地百般呵護著。
蒼言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描繪著她的五官輪廓,想狠狠地將她揉進自己寬大的胸懷,但又怕他的力氣太大,把嬌弱的她弄疼。所以連觸碰一下,都把她當成瓷娃娃般溫情脈脈地撫摸著。
「該拿你怎麼辦?」他該拿她怎麼辦?
一個侍女走過來,將一塊白色的東西遞到蒼言面前,囁嚅地說道:「皇上,這是奴婢在地上發現的。」
蒼言伸手接過那塊白色的硬物,微涼的觸感讓蒼言暗暗吃了一驚。御醫們說的硬物就是它吧?!很別緻,通體透明,沒有絲毫雜質。他從小便見過無數奇珍異寶,眼光對寶物很挑剔,能讓他讚好的玉,絕對是上乘中的絕品。
中間有一道裂縫向四周擴散,應該是受到重擊後從內部碎開的。蒼言側目看了看蘇淺,幸好她帶著這塊寶玉,暫時保住了性命!不然,以這一劍的力道直刺心臟,恐怕神仙在此也無力乏天了。
玉碎,只為救主人一命。這塊玉已經失去了保護主人的價值。蒼言仔細摩挲著它的每一塊輪廓,然後將它放到了自己的懷中,又從自己的懷中取下一塊碧綠的翡翠,放到蘇淺衣服裡面的胸口處。
那塊玉是母親家族的祖傳祖母綠寶玉,冬暖夏涼,有養身的益處。就當做是兩人互換定情信物吧!
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
晨霧慢慢褪去,火紅的太陽撩開它的面紗,在萬道霞光中呈現出一個美妙而嶄新的世界。無邊的綠葉上閃動著無數晶瑩的珍珠,像碧波上灑滿了寶石,又像千百雙閃光的眼睛。
早班的侍女從前門魚貫而入,一個侍女恭順地走去寢殿,彎腰行禮後,喚道:「皇上,該早朝了。」
趴在床邊瞇了一夜的蒼言模模糊糊地醒來,大腦空白了三秒鐘,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靜靜凝望了龍榻上沉睡的蘇淺,如果讓她知道他因為她而延誤了早朝,她會自責的。蒼言站起來,眼角流露出深情的柔光,俯身輕輕地在蘇淺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細語道:「乖乖躺著,朕一下朝便回來陪你。」
然後蒼言一邊解下身上起皺的外袍,一邊昂首闊幅地走出寢殿,讓侍女們伺候他梳洗更衣。走之前還不忘恐嚇侍女和兩個太醫:「你們給朕伺候好殿前司,殿前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朕唯你們是問。」
侍女們和換班的御醫唯唯諾諾地應下聲,然後目送皇帝離開正坤宮。
好渴,喉嚨幹得跟一夜沒關電熱毯似的……好冷,我是在哈爾濱看冰雕嗎……好熱,我現在是不是被人丟到撒哈拉大沙漠烤太陽啦……渾身時冷時熱的,好難受啊!「嗯~~~~」
侍女們聞著清新的空氣開始打掃衛生,一個侍女畢恭畢敬地站在寢殿外照看著蘇淺。忽然,眼前一個高大的人影晃過,她剛張開嘴要喊,聲帶還沒振動,頭便一陣眩暈,接著她便暈了過去。
冷熱交替難耐之際,一雙結實的大掌將我的身體扶起來依靠在他懷裡,然後胸前感到有一隻豬蹄放了上去,看長度也知道是個男人的手了。我一嚇,哼!敢吃我豆腐?我掙扎著要推開它,但是身體的冷熱交替慢慢減輕,彷彿有一股與之抗衡的能量源源不斷地輸送進我的身體內,我頓時舒服極了,也忘記要推開那隻手掌了。
「是不是好點了?」
撲鼻的酒香淡淡的,好熟悉好熟悉。聞到這種味道,我總是會莫名的心安。以前遇難的時候只要這種味道一出現,我就會脫離危險的。他出現了,他真的出現了……
他的聲音好有磁性哦!我忍不住壞壞地笑了,是啊!我知道你在給我輸送很強的內力,千萬不要拿開啊!呵呵!我好想看看他是誰啊!可是眼睛還是沒有力氣睜開,我努力掙扎著,一定會睜開眼看見天日的。
「安分點!現在還不是時候。你現在的體力還不夠甦醒,等我找到冰玦毒掌的解藥,我就會讓你知道我是誰的!」
還不是時候?怎麼老不是時候啊?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你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