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激地沖蒼言點點頭,蒼言當做沒看見,昂首挺胸地指揮著太監奴婢們這樣那樣的,那些後景和條幅,很快便可以重新搭好。一場意外總算以無人受傷的最小損失而告終。
第二日,太后趁著蒼言早朝,召我去福壽宮問話。
我拘謹地站在太后眼前,眼觀鼻鼻觀心,等待她老人家的發難。太后頭頂的髮絲黑白參半,臉上的皮膚暗淡無光,一點也不像小說裡形容的那樣犀利。她的保養做得不是很好,若不是華麗的服飾,很難辨認出她是啟國最風光的女人。想起當年,蒼言和沅國開戰時因為他的母親被凶殘的父親和兄弟們禁錮而心猿意馬,被我鑽了空子。我想眼前這個女人飽經了滄桑吧!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點點頭,給我賜了座。
「你們都下去吧!哀家要與殿前司詳談。」屏退了左右,她露出了很親切的笑容。「你叫什麼名字?」
「回太后,奴婢名喚『郁藍』。」
太后抿了口茶,道:「皇兒的心思哀家這個做娘的,到現在才明曉。他一直沒有立後,說難忘當年助他救母的女將軍。哀家不在乎你是哪裡人,關鍵是你以後會是哪裡人。你的睿智哀家已不是聽聞一兩次,相信你有資格坐在言兒的身邊。」
我倒抽一口氣。他們母子感情果然好,蒼言連我以前的身份也告訴她了。可是,我沒有那個意思啊!
這次誤會可大了。
太后見我表情為難,不悅道:「難不成你還嫌棄我皇兒配不上你?」
「不是不是不是。」我連忙擺手:「我,我不知道他對太后你老人家說了什麼,但是我有對他明確表示過,我跟他之間只是普通的好朋友。」
「放肆!」太后猛地將茶杯『晃』一聲磴到桌子上,怒道:「憑你的來歷,哀家勉強成全你們,居然如此不識抬舉!哀家只要交出你,我們兩國的關係會有很大的改善。你信不信?」
「信!」我當然信。沅國那個老皇帝奸詐著了,他先同意,帶回我這個逃犯。然後過個幾年再找個理由和啟國開戰。我不是白白犧牲了?「太后,我不想提八、九年前對你的救命之恩,反正我跟你兒子不可能的。」
也不知道這個太后老人家她有沒有高血壓、心臟病之類的疾病?反正她被我氣得火冒三丈,咬牙切齒的樣子恨不得將我拖出去斬了。可是她最後還是忍住了,她深深吐一口氣,問道:「你為什麼不喜歡我皇兒?他待你可不薄。他乃九五之尊,卻對你捨命相救。哪個女人有如此殊榮?」
「如果是我的好朋友我也會兩肋插刀的。」
這回太后徹底火了。連自稱都忘了:「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子,這輩子別指望能做我的兒媳婦,我不會讓言兒娶你的,殿前司你也別想,明天我就把你送回老家去。」
我還想口無遮攔地直說,但是她現在很生氣,我不能跟她吵,惹急了她跳牆對我沒好處。我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皇兒,你聽明白了嗎?」
我前腳正要踏出這道門,太后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渾身一怔。隱約有拉簾子的聲音,我不敢回頭。
雖然太后曾經被人利用做人質,但是能在後宮這個吃人的地方存活下來,她的心機也不簡單。蒼言垂在簾子後面借太后問出我對他的看法。這樣即使被拒絕了,也能解了兩人之間的尷尬。
可是太后在最後一刻叫出蒼言,旨在讓我們兩人表裡面上都清清楚楚,不要再假裝心裡沒數了。我再臉皮厚利用蒼言躲避通緝,也是時候該離開了。而蒼言,亦沒有再留我的借口。她的目的達到了,不用多說一句廢話,輕而易舉地戳破了我們之間的那一層紙。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
我頭也不回地走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先回正坤宮,雖然沒什麼行禮好收拾,最起碼要從長計議,不能說走就走。
同在正坤宮裡,抬頭不見低頭見。我的視線對上他的視線時就會趕緊移開,他歎了一口氣,哀傷地說道:「是不是已經沒有理由可以挽留你了?一個皇帝,連心愛的女人都留不住,呵呵!」
我默默地低下頭,不想虛假地對他說我們還可以做好朋友。既然已經傷害了他,我希望他能夠遠離我的世界,過新的生活。我的性格天馬行空,是不可能安心呆在他的後宮的。
早朝的時候,蒼言穿著朝服正襟危坐。下面眾人們屏氣凝神,不吭一聲。大堂裡的氣氛如同一個高空大氣壓,壓得大家喘不過去來。
問題越來越多了,藩王爭奪土地的事情還沒解決,又有小國的使者送來難題。周圍的小國紛紛進貢了太后的壽禮。偏偏這個國家的使者來者不善,先說了三道難題為難啟國。
每年都會有個文化交流節,各個國家互送難題,答不出的國家會送出一件鎮國之寶給提問題的國家。離文化節還有半年之久,他們開玩笑說上次輸給了啟國,這次居然敢大言不慚地說要提前半年送出題目,以免啟國人短時間內想不出來。
燕丹國大概的意思是:燕丹國左右毗鄰啟、沅兩國,雖說上次輸給了啟,但是從文化節開始算起,兩國的輸贏不相上下,而沅國的文化似乎越來越博大精深,一個孩童便能贏了當年的九王爺。看來需要換個友誼聯盟國了。」
蒼言將使者送來的挑戰信憤怒地甩了下去。「小小的一個燕丹,居然敢來啟國撒野?你們平時的威嚴哪去了?竟叫一個小國欺負了去!」
一位大臣提前一步,道:「皇上,雖然燕丹小國的問題我們一時半會回答不上,但還有些時日。藩王爭勢迫在眉睫,依老臣之見,還是先解決了燃眉之急要緊。」
「太后的壽宴也近在眼前,你們食君俸祿,竟無一人能答出?至於藩王的事,若不能制止,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