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言探身到我眼面前,較近的距離讓我看到他濃密的睫毛不濃密但卻微微上翹,看著我的眼神裡總是含著不明所以的複雜情緒,他用輕得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反問道:「那失去你,算不算是沅國的損失呢?」
如果蒼言只是來挖牆腳的,我不怕他,國侯俸祿是不高,但是在這個時空裡能養活一大家子,而且還時不時地有這賞那賞的,我的生活在這個時空裡算是上乘了,工作也挺順心的,我幹嘛要瞎折騰玩跳槽啊?
但如果,他的目的不單純的話,我勢必會和他對立,儘管我們曾相互幫忙。
回到蘇府後,聞人傑和秦天都接到消息在蘇府等我,我讓他們派人到樹林後那片大山上搜,樂兒應該就被扔在了山上。
果然的,我們找到樂兒時樂兒還處於睡眠中,他中了敵人的催眠,導致喪失意識,按照蒙面人的指示給我喂迷藥。好在他醒來後,聞人傑解了他身上的催眠。他嚇壞了,趴到淡晴的懷裡嗚咽地直哭,淡晴心疼地哄著,聲聲自責自己的過失。
「聞人主帥,你何時學的催眠術?難道兵書上也有這個?」秦天好像對催眠術特別感興趣,他纏著聞人傑左右問:「何時有空,來尚書府和我討論討論?」
聞人傑被他問得相當惱火,一張臉陰謖謖的。「只是閒時拿來打發時間而已,湊巧解了樂兒的催眠,在下並非箇中高手。」
聞訊趕來的風慕玉風塵僕僕地進來,劈頭就問:「查出兇手了嗎?國侯有什麼線索沒有?」
聞人傑也關心這個問題,只有秦天到我們家屋裡這看看那瞧瞧的,說什麼以後也把他的老窩裝飾成我們家這樣。我這個可是結合了古代和現代的生活理念創造出來的家居,哪那麼容易模仿?等你模仿成功了,我已經又改進了。
我驕傲地對秦天說:「這睡袍呢你可以做出來,這大床你也沒問題,這種拖鞋你更是可以做出更好看的。但是這種格局,你可得拆了你們家重蓋,否則是達不到這種效果的。」
聞人傑哼哼聲:「將軍,我們還是討論這次綁架案的問題吧!」
我訕訕地『哦』了一聲,重回桌子上坐好。「這次綁架我的人蒙著臉,和以前追殺我的人沒什麼區別,我也分析不出來他們是何路人也。其中有個領頭的聲音嘶啞,別的就沒什麼特質了。」
風慕玉中指扣在桌子上,無意識地一下一下敲打著桌面,聞人傑也抿嘴不語,低頭思考。屋裡的氣氛一下子沉默下來。
淡晴偷偷瞥瞥我,我挑挑眉,用眼神安撫她不要亂說話。樂兒躺在淡晴懷裡睡著了,我起身過去抱抱他,然後對淡晴說:「帶樂兒到他自己的小屋裡去睡吧!」淡晴點點頭,向各位福身告別。
久思沒有結果,夕陽也慢慢沉下山去,我開口留他們在府上吃飯,他們一一謝絕了我,然後各自乘坐自己的轎子回去了。風慕玉還留了一句:「如果想到什麼,一定要及時通知我,賊人賊心不死,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聞人傑加上一句:「我已調了禁衛軍來守在蘇府暗處,確保夫人和樂兒的安全。」
我抱拳告禮,例行一般程序:「蘇某謝謝三皇子和聞人主帥,不遠送了。」
風慕玉衝我點點頭,轉身走向轎子那去。他身邊的小廝急忙為他掀開轎簾,風慕玉貓腰一下鑽了進去。聞人傑瀟灑地躍上自己的大馬,鞭子一甩,走下去老遠老遠。秦天磨磨蹭蹭半天,嘮叨個沒完,最後我實在懶得理他,他還沒走我就轉身回府了。
青兒已經在書房等著我。
我徑直走向書桌後面:「起來說話吧!我不是說過要你們不要在我們面前行跪禮麼?查得怎麼樣了?」
青兒起身站著,視線對著地面,態度認真嚴謹,標準的暗使姿勢:「蓮使者還隱在大駙馬府進一步調查,屬下帶來了剛查到的消息。」
風落伊依舊像往常一般自在地生活,來往人員皆是朝中官員的家眷,沒有和誰來往過甚。看似正常,其實每個人又怎麼可能沒有幾個交往過密的閨蜜呢?她聰明反被聰明誤,以為這樣恰好掩飾了真兇,其實這樣卻反而透露了她和人暗中勾結。
「讓蓮兒好好看著,任何時間都要盯著風落伊。一發覺有不對勁的,迅速匯報。」
帶著鬼魅般面具的人打死了黑衣蒙面人,卻留了辛懸一命,也許他也想讓我收辛懸為己用。辛懸只是出於對淡晴的怨氣,才會和我有過節,被壞人利用了。如果我這次放過他,他一定不敢再對付我,而且還會聽我差遣。
這個人真是料事如神,對辛懸的性格也是瞭如指掌,他到底是什麼來頭呢?他也是朝廷中的一位官員嗎?
現在我對他的瞭解,完全只有一個面具,還有那濃烈的酒香。但是他對我,可謂是一明一暗,我簡直就是在他眼皮底下生活的人。如果這是現代,我一定會懷疑我的房間內被人裝了監控探頭。
先不談這些了,如果他想置我於死地,以他的武功,我相信他能辦到。但是他留我到現在,說明我還有價值。我也不急,等他來找我好了。
青兒領命,正轉身要出去,我一口叫住了她。「等等!能用的人裡面有沒有可以暫時代替你的?我想你留在樂兒他們身邊,時刻保護他們的安全。」
青兒垂目思忖一番,半響,她才想到解決的辦法:「蓮使者一個人也可以,屬下找個機靈點的接應她,供她使喚,相信很快便會有眉目。」
我點點頭,在波瀾不驚、猶如一灘死水般平靜的生活裡突然生出這麼件棘手的事來,我當初磨刀霍霍的鬥志被一下子激起,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恨不得現在和敵人大打一架,然後把爹爹支持的那個人捧上帝位去。
一想到在這異世裡學習了那麼久的武術,吃了以前從不會吃的苦頭,然後居然被閒置在家,坐了文官,和專業不對口,我那一股子俠氣頓時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