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西平後,許許多多的百姓站在路的兩旁為我們撒花瓣,我微笑著像是走在星光大道上的明星一樣,笑呼呼地跟兩旁的人打招呼。聞人傑依舊是繃著臉,私底下卻對我小聲嘟囔著:「沒見過世面。」
「哼!我這是平易近人,哪像你,跟欠了你一百萬一樣。板著臉耍酷,小心嚇跑了美女們,打一輩子光棍!」
風慕玉無奈地搖搖頭,「蘇淺,你這鬥嘴的脾性怎麼跟個女兒家一樣?」
我心虛地立即否認,故意岔開話題:「待會跟你回宮覆命,你能不能先在你的宮殿裡給我擺點好吃的我先墊墊?我怕待會皇上請我吃飯,我幾年沒見到山珍海味,狼吐虎嚥地壞了我的吃相!」
風慕玉爽朗地笑了起來:「堂堂國侯,如果在朝堂之上吃得跟個乞丐一樣,確實會被國人恥笑。不過會在吃皇家盛宴時提出先墊一墊的,就只有你蘇淺了。哈哈!」
淡晴和蘇樂的身份需要回府後通過宗譜,所以我不便帶著她們母子,但是恐防皇帝賜婚,我還是帶著樂兒吧!
到了宮門口,樂兒吵著不要坐轎子,要參觀一下皇宮。都怪我,沒事的時候給他講格林童話,裡面全是皇宮、公主,他想親眼見識見識呢!
風慕玉扯扯嘴角:「樂兒是很討人喜歡,但是畢竟沒有身份,這樣帶著會不會不方便?」
我看都不看他一眼,朝樂兒笑瞇瞇地扮鬼臉,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兒子有什麼不方便的啊?」
「樂兒,先說好了。」我蹲下來,小聲地和他商量著:「參觀可以,但是不能在他們倆面前亂說話,有什麼問題回家再問,好不好?」開玩笑,要是風慕玉問起我講的格林童話是從哪聽來的,我該怎麼解釋啊?與其撒謊,還不如盡量隱瞞。
樂兒不明白為什麼,我說這裡不能說,小孩子好奇心重,死活想知道,我就哄騙他不說出去回家我再給他講一百個故事。他高興地伸出小手指頭:「爹爹不許騙樂兒?我們拉鉤。」
樂兒已經三歲了,肥嘟嘟的,我抱不動他,只好把食指給他的小手握著,他歡快地又笨又跳,一個男人把孩子帶成這樣,連聞人傑都忍不住笑稱:「人家說嚴父慈母,我看你們家啊,是嚴母慈父!樂兒在他娘那邊倒沒見得多活潑,到你這就瘋了。」
風慕玉也跟著消遣我:「聞人兄,你沒聽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嗎?」
說完兩人哈哈大笑起來。切,就會拿我開刀。
風慕玉要先回他的寢殿換身衣服,讓我們在這裡等他。聞人傑被他以前的一個戰友,現在在宮裡當侍衛總管的朋友喊一邊敘舊去了。
樂兒坐不住,在亭子周圍來回亂跑,我站在涼亭子裡看著他玩耍。玩著玩著,樂兒碰到在拐角的地方撞了一下,「哎呦,好疼啊!爹——!」
我跑過去扶起他以後,剛抬頭,渾身像是被點了穴一樣,渾身動彈不得。
「八年不見,你還好麼?」
羽冠鶴氅,玉貌丹唇,而瓊姿煒爍,風神超邁,真天人也!
如果那雙眼睛上沒有一層朦朧的水霧的話!
「你怎麼知道是我?」我不敢用手在他的眼前晃動,他的絕世容顏徹底震撼了我,哪怕一絲調皮的動作都是在褻瀆他的卓絕氣質。他不僅五官俊氣逼人,那渾然天成、從容不迫的氣質更是能迷惑眾生,那張臉似乎就是一個攝心大法的咒語。
可愛的樂兒傻乎乎地張著小嘴,一愣一愣地盯著他看。
就連笑容,也是那麼乾淨毫無雜質,他淡淡地勾起嘴角,聲音低迷而富有磁性,清脆而富有穿透力,淡淡的,卻傳到了人的內心裡:「風鈴響得很悅耳,我感覺是你來了。」
「誰說的?明明是我得到了蘇淺的消息,特地來告訴你的。」秦天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都長大了,都變得很帥很高大。他和風城月站在一起,一個是人間美男子,一個是天人下凡的神仙。除了帥,性格是天差地別。
秦天咋咋呼呼地嚷嚷道:「正給他敷眼睛呢!我給他說了你的消息,然後他猛地站起來,二話沒說就跑出來了。」
風城月看著我的方向,淺淺地微笑著。
感動之情油然而生。我的眼眶竟是一熱。
真好,我們雖然八年未見,但我們沒有像我害怕的那樣,變得物是人非。秦天還是那種調皮搗蛋的大咧性格,風城月一如既往的安靜,我,我低頭看看被我們暫時遺忘了的樂兒。
我推推樂兒的小肩膀:「樂兒,叫月叔叔和秦叔叔好。」
他們這時才注意到這個『小人』,秦天更是誇張地倒抽一口氣,「天吶!蘇淺,你不要告訴我他是你兒子?」
我微微一笑:「明天上朝,我就正式向皇上提出此事,先給你們介紹,這是我兒子,名叫『蘇樂』。」
秦天一拍額頭:「你是怎麼打勝仗的?」
風城月但笑不語,我一愣,不解地看看秦天。
秦天煞有介事地道:「一個『輸錢』,一個『輸了』,戰場和賭場都如意不了的名字,你是怎麼打勝仗的,啊?」
你?你!
我狂滴汗,對秦天很無語。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你真笨!樂是快樂的樂,我爹爹希望我快樂。這你都不知道,你肯定不知道什麼叫快樂吧?」樂兒見到我被欺負,挺起腰板奶聲奶氣地教訓秦天,也不怕人家個子大,揍他。
想不到精明一世的秦天會被一個小孩噎住,我和風城月會心地一笑。
我找人去通知風慕玉我有事先走開一會,待會自己去大殿裡,不用等我。然後我們一行四人一起來到風城月的老窩塵宮,替他敷眼藥。
風城月住的地方依舊乾淨簡潔,一目瞭然。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
我們推開門時,簾帳上的風鈴發出了悅耳的鈴聲。我抬頭看過去,風鈴比我送給他時光亮了許多,沒有一絲灰塵。我想風城月只有它為伴,一定是極喜歡它的,所以天天擦拭它。
「爹,你看那個東西會響耶!拿給我玩玩吧!」樂兒指著風鈴,滿臉期待地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