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的收穫也不算小。這個蘇夫人,想來是知書達理極有教養的人。古人很注重尊卑,但一個將軍少爺,居然叫丫鬟『姐姐』,蘇夫人教管有方啊!看來我是碰上開明的父母了。
又隨便說了幾句,我對這裡的情況有了大概的瞭解。『我』,名叫蘇淺。知道這個以後,我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果然是個可以男可以女的名字。
『我』呢,是大沅國蘇將軍的兒子,今年八歲,這裡有沅、啟、晨三大國,各國勢力相當。其餘周邊的小國家各自依附三個大國中的其中一個。
我暗地歎息背過的歷史沒有用武之地,不能擺攤當個算命先生。轉念一想,我歷史不好,如果加上運氣不好的話,穿越到戰國時期,就等著送死吧!還是小命要緊。這麼一想,心裡就舒服多了。
至於蘇將軍還有幾個老婆孩子,為什麼要喊女兒身的『我』為『少爺』,就實在探不到了。先到這吧!一次性說太多,青兒會懷疑的。她看上去很機靈呢!
水靈靈的眼睛裡閃爍著靈動的光彩,水綠色的衫子,頭髮綰成兩個圓髻圈在耳朵兩邊,瓜子臉,小巧紅潤的櫻唇一張一合的,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但是每一句都說到了坎子上,讓你不反感。她倒是蠻討人喜歡的。
大概一個小時後,蘇夫人來了。我聞到了她身後跟著濃濃的米糕香味,夾雜著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我兩隻眼睛直冒精光,咽嚥口水。
我的這個動作讓蘇夫人眉眼一笑,走過來摸我的頭:「瞧這孩子饞的?蓮兒,快,給少爺端過來。」
「是。」
我極其不自然地閃躲著蘇夫人的手,但她好似沒發覺一樣,靜靜地看著我,慈愛地撫摸著我的頭髮。我只有任她擺弄了。捏了一塊放到嘴裡。嗯~!甜而不膩,酥而不軟。好好吃啊!
「淺兒,讓你受苦了。以前再喜歡吃,也沒這麼仔細品嚐過。」說著說著,蘇夫人眼角又開始泛起了淚光,兩個女孩趕忙掏出絲絹給她擦淚。主啊!這個媽可千萬別是會一哭二鬧三上吊類型的呀!我最討厭沒事有事都喜歡哭的女人了。
累了一整天了,外面天也開始轉黑,蘇夫人身體不好,每晚都要早早的休息,尤其這幾晚,兒子被抓,多少夜沒合眼了,這下心裡順了,天一黑就犯困,但我剛回來,她捨不得走。在老爹和我的催促下她才捨得自己的兒子去睡了。
青兒端水給我洗洗,我也睡下了。精神和身體都累了一整天,累死了。我終於知道,認床是因為我不累。如今一累,倒頭就睡著了。
事後多年,我時常會想,如果我知道那一夜之後會發生那些事情,我當時還會不會睡得著了?
可是,人世間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如果和後悔藥。
第二日我醒來,洗漱完畢,將軍爹爹把我喊了去,在出房間到見面這段路程,我努力說服自己要喊『爹』,不要再口誤了。嘴裡也默默地念了好多遍,確定自己可以順利地叫出口以後,我挺胸走了進去。
「爹。」
再次看到很有成熟魅力的蘇將軍,我心裡突生一個想法,他和夫人之間的故事,絕對不簡單。都說男才女貌,他們的才我還不知道,但是相貌是正好相反的。我覺得可能會是一個偶像劇,灰姑娘版本的愛情故事。
「淺兒,你可知,你犯了什麼錯?」蘇將軍坐在案桌後,犀利的目光向下一掃,沉聲問道我。
我搖搖頭。這我上哪知道去呀?
蘇將軍站起身來,雙手交疊在身後,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我低著頭,眼睛跟著他的背影一會向左一會向右,頭都被他繞暈了。
「淺兒犯的是無心之過,為父才是罪魁禍首啊!」蘇將軍突然很悲傷的喃喃了一句。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想那蒼言松也是威名在外,如今他看不住一個八歲小兒,竟讓質子從他的手底下不費吹灰之力逃走,現在看來你是家喻戶曉的神童,可你身份特殊,以後便是欺君大罪啊!」
呃,這麼嚴重?難道是說,我從啟國軍營裡逃走,成名了?想想覺得也有可能。一個八歲大的人質,在重兵把守的軍營裡逃生,不是士兵們太愚蠢,就是小孩乃神童。沒有人知道,九王爺有心放走人質,人質身體上是八歲,靈魂上都快三十了。
別的我不擔心,我只怕這個消息會成為九王爺父母的催命符。啟國皇帝一聽,龍顏大怒,他自以為是九王爺放了我,然後將遷怒於九王爺。
希望我沒有連累到他才好。
「爹,你說的,是什麼欺君大罪?還是讓我也知道些,好一起想想辦法吧!」想不到只有八歲的身體,留下的爛攤子還真不少!
蘇將軍劍眉一皺,似乎懷疑自己剛才聽到的話是我說的。許久,他欣慰地點點頭,道:「淺兒經此一遭,懂事了不少。想必皇上很快便會知道此事,他定會褒獎你。如……爹爹接下來還要善後,等班師回朝,爹爹再與你細說。回房去吧!淺兒,一定要記住爹爹之前說過的話。」
猶豫了半天,他始終沒有把該說的話說出口。要『我』牢記的話,我無從得之,又不敢多問,點點頭,便開門回去了。
啟國一年多前換了新君,突然對沅國開戰,剛開始時來勢非常猛烈,沅國始料未及,連失很多城池,後來打算安心待在家中養老,戰無不勝的蘇將軍聽說祖國遭受外侵主動請纓,一步一步收回了失守的城池。
我們現在住的是城守大人家,不是帳篷。條件很好,雖然沒有現代生活便捷,但一個八歲的身體,還沒開始遇上每月必有的麻煩,生活除了單調點,有山有水的,還是很愜意的!
好在我對這世界求知若渴,拚命地找書看,多瞭解時事變化。日子倒是很容易打發。
古代多數都是大家庭,有地位有身份的男子多數都是三妻四妾。大家庭雖熱鬧,但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矛盾,人多,矛盾自然就多,如果……
這以後的事,我還真不好說。
如果家庭成員太複雜,大娘二娘到七、八、九娘的,我看我還是做好逃之夭夭的準備吧!
眼下我是沒辦法回現代去了,在這裡就算想獨立,但身體小,做什麼呀?對這裡什麼都不懂,怎麼混?
既來之則安之吧!先讓自己熟悉了古代,熟悉了這裡的生活方式,再慢慢想辦法吧!
初來這裡,我不敢多說一句話,言多必失,只有閉口不言,以免讓人拆穿。好在人小,加上蘇夫人那句「定是讓那些人給嚇的,倒沒有以前那麼調皮搗蛋了,省心多了」,我不說話,也便沒人過問。蘇氏夫妻反倒高興了不少。
日後聽別人隨口提起我才知道,因為將軍和夫人是老年得子,寶貝得不得了。要不是蘇將軍加以壓制,對蘇淺嚴加教育,蘇夫人還不定要把小兒子寵上天了。蘇淺就是家中的小霸王,惡作劇天天有,家丁丫鬟被整得苦不堪言,又不敢告狀,怕蘇夫人心疼的是少爺。
八歲兒童從九王爺眼皮底子下跑了,他作為軍營裡表面上的最高領導人,難辭其咎。幸好他是在這件事發生前一天走掉的。放掉蘇淺的人,追究起來,還是那個士兵的責任多一些。
紅袍男子,原來是蘇將軍的副將,姓周。他本想請奏蘇將軍乘勝追擊,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讓他們永不敢再犯大沅。但蘇將軍說,既然失去的城池都已收回,軍中的草糧和兵力都明顯不適合再戰,還是歇戰一段時間。
這場惡戰,士兵們元氣大傷,再不整頓,怕是損失慘重啊!
八百里加急,稟告了遠在國都——西平的皇帝,皇帝與朝中大臣討論後,決定辦好啟國割地賠款事宜後班師回朝。談判人員正在趕往這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了。
在這段沒事的時間裡,蘇將軍親自教我武功。他說,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由著『我』的性子了,從今天起,開始習武自保,以免再被人拐去做人質。
我倒是樂意呀!在21世紀,我就夢想著做劫富濟貧的俠女,可以看誰不爽就欺負誰。無奈21世紀是法治社會,加之我除了逃生術,我爸沒讓教練教別的。
皇權至上的古代,更要學會武術了,要是被權貴欺負了,敢怒不敢言,正面衝突還會連累家裡人,我就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趁風黑月高的晚上……「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