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滿「座」皆驚。四周的議論聲響起,有同情的,有可憐的,有看好戲的,卻沒有一個肯站出來為我說話。張不正顯然也沒有意料到大嬸會來這招,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只不過眸子更冷了一些,他微啟雙唇正準備說些什麼,便被我飛快地奪過了話題:
「可以!你想讓我脫是吧?」我笑得依舊燦爛,「但我實在有個疑問。我在想現在的江湖騙子真多!有的人假裝自己的錢袋被偷然後找一個替罪羊說是對方偷的,然後再要求索賠。不知道大嬸是不是這種情況呢?」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江湖騙子?哼,我春嬸在這個地方住了十來年,周圍的街坊們都認識我,我的相公也有固定的收入,兒子也已十歲了,我怎麼回去當江湖騙子?小姑娘,想逃罪也不能用這種爛借口吧?」春嬸冷哼一聲,不屑一顧地看著我。
很好,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得到我滿意的答案,我微笑著說:「老婆婆你這麼說我也相信你,但是我們也不能因為你說什麼我們就相信什麼。為了證明你不是江湖騙子,請你,也脫光了讓我們檢查!」
「你!!!」春嬸意外地看著我,頓時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怎麼了?難道只許州官放火就不允許百姓點燈了?你能叫我脫我為何不能叫你脫?只要老婆婆你脫光了讓我們檢查,如若無事那我也必定脫得一絲不掛讓你檢查個夠!」我厲聲說道,「鄉親們說是不是?」
「脫!」人群裡有人起哄。
「脫!」越來越多的人跟著喊起來,順便還鼓起了掌。
「脫!脫!脫!」有節奏的巴掌聲混合著高叫聲不禁讓人更想看看春嬸脫光了的樣子。
張不正混在人群中也跟著大家嬉皮笑臉地喊了起來,沒想到炎傾城來了這麼一招,現在可謂是反敗為勝,絕地反擊,以牙還牙,打她個措手不及!不愧是我張不正調教出來的,夠機靈!(嘖嘖嘖,剛才是誰說人家腦殘的?)
「你們,你們``````」春嬸的聲音中帶上了哭腔,「哇~~~你們欺負我!!!」更絕的,春嬸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屁股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我看好戲般的沒有半點內疚感,大家別怪我欺負一個更年期快到的老婆婆啊,這純屬自衛!再說她要哭干咱啥事啊?真是不堪一擊,變臉跟翻書似的,剛才不還囂張地讓我脫衣服嘛?現在就厚臉皮地坐在這邊哭,羞不羞人?或許還嫌不夠解氣,張不正站了出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大嬸:
「老婆婆,你別妨礙別人好不好?你這麼龐大的一個身軀坐在路上會妨礙別人走動的。老婆婆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坐在這邊繼續哭,哭完之後脫光光!第二個選擇就是現在立刻給她道歉,然後滾回家!」
我知道張不正是在給春嬸找台階下,只要春嬸給我道歉了,那麼一切安好。我想偷走春嬸錢袋的應該是之前那個撞到我的小伙子,我就說我一個人好好地站在那裡,他怎麼會撞上我,道歉還把頭埋得那麼滴,道完歉後還跑得跟屁股著火似的,這就是傳說中的做賊心虛!
「好,我,我道歉。」春嬸慢悠悠地站了起來,向我走近了一點。她彎下腰說:
「小婊子我讓你死!」
記住,她說的不是「對不起,錯怪了你」而是「小婊子我讓你死」!同樣是七個字怎麼差別那麼大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春嬸立刻用她龐大的身軀朝我撞了過來——
「小心!」一聲驚呼,張不正旋風一般衝了過來,抱著我閃到一邊。那個時候,是很爽沒錯,我很享受也沒錯,但我明明感受到了一股強勁的內力!絲毫不亞於段寒殤和段玄逸打鬥時那兩股內力。也對,只有這種內力才能在那麼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抱住我並且快速躲過。
而春嬸因此去撞了空氣,而因力道太大控制不住自己,竟一頭栽倒地上,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我掙脫張不正健碩的懷抱,臉上有些潮紅,但隨之立刻恢復原樣,我那樣子可不能讓張不正發現,怎麼搞得跟個小女人似的,我清了清嗓子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張不正沒有搭理我,只是望著一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才發現春嬸已經帶傷跑了。我頓時急了,他丫的,怎麼能就這樣讓她跑了?瞧她那頭大的,我要是被她撞一下我是不是要再死一次了?!
張不正抓住正準備追上去的我,撒腿就跑。我猝不及防,簡直就是被他拖著跑的!再說他是不是有病呀?好好的他跑個鳥啊,我還沒報仇呢!我正準備掙脫他的手,張不正轉過臉說道:「你別動啊!官兵來了,我現在可是官兵要擒拿的頭號罪犯啊,他們看你跟我在一起肯定連你一塊抓!不想吃牢飯的話你就乖點!」
聞言,不用他說我也撒起腳丫子跟著他跑。頭號罪犯啊!那不是要被關到地牢?巡國的時候我跟著段宇軒他們去見識過,瞧那髒的,還有那些獄卒,動不動就拿鞭子抽的。我可不像去那「做客」!
終於,張不正拉著我跑到了昨晚睡覺的那間破廟,總算安全了!我身子一軟,跟攤爛泥似的躺在草堆中。奇的是張不正跑了那麼一大段路程竟然連氣都沒喘一口,呼吸自如。他閒閒地說道:
「喂,豬頭女,我又救了你一次哦!」張不正又開始找機會準備敲詐我。
「哼哼,這怎麼能算?!要不是你讓我偷東西我會遇到這碼子事嗎?我媽無緣無故的還變成婊子了!剛才還差點被撞死,你丫的,又想敲詐些什麼?」提到剛才那件事我就來氣,不客氣地數落著張不正。
「這只能說你笨!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偷錢不成反被抓!人家賴誰不好偏偏賴你身上,你身上的肉都白長了!這下好,咱又得餓肚子了!」張不正死皮賴臉地將責任推到我身上。
「喂喂喂,我還沒說你呢!」我雙手叉腰,作出一副母夜叉的樣子,「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會有那麼深厚的內力?你的醫術為什麼那麼好?你還瞞著我什麼!?」
「三個問題我只問答你一個,你自己選一個吧。」張不正無視我的怒火沖天,玩著自己的頭髮。
三選一?選哪個好呢?乾脆選第三個,只要知道他的醫術為什麼那麼好必定要出現一些教他的人,再根據這些人進行分析就能知道他大約是幹什麼的,內力是誰教的。
「你的醫術為什麼那麼好?」我問道。
「因為我小時候經常受傷,然後師傅教我醫術,我便經常自己療傷,久而久之,醫術就變得爐火丹青了唄。」張不正繼續把玩著自己的頭髮。
「額``````」回答真夠簡潔的,我預想中的另外兩個問題的答案都沒有出現。
看我一臉「囧」樣,張不正假裝好心地加了一句:「其實我不會武功哦。」
「你放屁!」我頓時火了,「你就那麼喜歡騙我?內力那麼深厚,還不會武功?!」
「本來就是了嘛。」張不正很委屈地看了我一眼,「我的內力都是醫術方面的。」
誒?內力有分什麼方面的嗎?我疑惑不解地眨眨眼睛:「真的?」
「真的!」張不正肯定地點點頭。
「那好吧,我相信你!」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的相信了?張不正看著一臉深信不疑的我,嘴角浮現出一絲邪笑。這女人真的好,好單純?這詞能用在她身上嗎?剛才看她大嬸脫衣服的樣子怎麼看都一副很陰險的樣子。好吧,偶爾單純!再說,自己的身份管她什麼事?自己能告訴她那麼一點也算自己慷慨大方啦!
張不正從胸前的衣襟中掏出了一樣東西,頓時芳香四溢。
我定情一看,雞!
「你哪來的?」我驚愕地問道。
「偷的。」張不正十分老實地回答。
「什麼?!」我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了,什麼時候偷的我怎麼沒看到?
「今天早上讓你偷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餓肚子』的覺悟,與其讓你偷還不如我親自動手,你豬頭想餓肚子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傻。跟你混沒前途!既然如此,我就偷咯!怎麼樣?技術不錯吧?」張不正頗顯得意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