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壽宴在錦壽宮舉行。所有前來祝壽的誥命夫人,千金小姐,公主嬪妃等,全部穿著同一種布料,同一種款式的吉服。只不過結婚了的婦人的衣服是淡粉色的,而未婚的公主千金之類的衣服顏色是淡綠色的。
王府裡,姚王妃穿著淡粉色的吉服,準備進宮去給太后祝壽。她看到一身淡綠色未婚姑娘穿著的蘇小小,在心裡暗暗冷笑。
一個死了丈夫沒多久的寡婦,竟然敢冒充未婚姑娘,而且還在屬於禁忌出席喜宴的孝期給太后觸霉頭。蘇小小啊蘇小小,且看待會兒拆穿你的彌天大謊時,你還敢囂張麼!
六王爺並沒有注意這些細節,當他看到皇兄派來迎接蘇小小進宮的八抬大轎,感覺到的只是刺痛和把握不住小小的無奈。
雖然蘇小小言明她不會嫁給有婦之夫,但女人都是善變的,誰能保證她不會貪戀皇后的寶座,母儀天下的機會。
朱辰最近都不能接近蘇小小,正在百般鬱悶,趁著今天進宮的機會,便央求父母讓他和師父同乘一轎。
姚王妃正想訓斥兒子,不許他和蘇小小走的太近,蘇小小已是高興的牽著他的手一同坐進寬敞的八抬大轎,六王爺沒說什麼,姚王妃也就只得將訓斥的話嚥回去了。
在去往皇宮的路上,朱辰撅著嘴不停的埋怨他父親,因為六王爺不許他去打擾蘇小小。
「師父,你現在不是好好的麼,你準備啥時繼續教我練武啊?」
蘇小小笑嘻嘻的捏了一下他鼓著的腮幫子,「好了好了,別氣了,從明兒個起,每天教你一個時辰。」
「真的?太好了!」朱辰一高興,突然趴在蘇小小臉上親了一口,然後調皮的眨眨眼,「那些奴才們總是在背後說,你是全天下最美的女人,要是能親一下你,死也閉眼了,所以我親親看,到底有什麼特別的。」
蘇小小被逗得哈哈大笑,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小鬼頭,別跟著他們學壞了。」
兩人笑鬧著來到了皇宮。錦壽宮裡到處都是環珮叮噹的女人,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皇親國戚,大臣誥命凡是有身份的,都受邀出席壽宴了。大堂內廳等是女眷聚集的地方,男性則聚集在大堂外寬敞的庭院裡。
蘇小小在這裡沒有半個朋友熟人,便帶著朱辰四處溜躂,享用那些精美的糕點和時令水果。
姚王妃和趙貴妃見面後,兩人悄悄的商議了幾句,便派一個人宮女將蘇小小叫到大堂。
蘇小小帶著朱辰來到熙熙攘攘的大堂,由於朱辰還是個小孩子,自然可以隨意四處亂竄。姚王妃見到朱辰,立即一把拉開他,訓斥道:「娘不是告訴你不要和不三不四不詳之人靠的太近嗎?你總是不聽話!」
蘇小小變了臉色,「王妃,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是不三不四的人嗎?」
這時趙貴妃走上前,陰陰的笑道:「蘇姑娘穿這身吉服還真好看,這次太后壽宴的衣服也不知是哪個繡坊縫製的,手藝真是沒得挑,太好了,不知蘇姑娘知不知道呢?」
蘇小小立即開心的答道:「是菱州天衣坊縫製刺繡的,天衣坊是我們慕容府的成衣繡坊,也是整個菱州城最大最好的繡坊。」
趙貴妃提高聲音,「不知蘇姑娘和菱州慕容府有什麼關係啊?要是很熟悉,到時候這裡的這些千金小姐,誥命夫人,都可以到慕容府的天衣坊去定做衣服呢。」
「我當然熟悉慕容府,因為我曾經是慕容府的少夫人。」蘇小小毫不在意的實話實說。
此言一出,附近所有的貴婦嬪妃等全呆住了,大家都驚訝的看著蘇小小,不明白這個姿容絕色一身未婚少女妝扮的女子怎麼又做過少夫人。
「哈哈,蘇姑娘真會開玩笑,你既然曾經是慕容府的少夫人,那就表示你是結過婚的婦人了,那為何還做少女妝扮,欺騙皇上太后,欺騙大家?」
姚王妃和趙貴妃沒想到蘇小小竟然這麼痛快的就承認身份了,兩人簡直是喜出望外。
「我沒騙皇上和太后啊,他們又沒有問我。至於什麼少女妝扮,不就是沒梳那個什麼貴婦髻麼,我又不會梳,所以就這樣隨意用緞帶綁著啊。」
蘇小小並不知道那吉服顏色是有講究的,她穿的是屬於未婚少女才能穿的顏色。
「你身著的吉服顏色是屬於未婚少女才能穿的,就算你不知道這一點,那麼」
趙貴妃繼續問道:「蘇姑娘是慕容府的少夫人,那你丈夫,慕容府的少爺呢?難道你們和離了?」【注;古代正常離婚為和離】
「不是,他因病過世了。」
「去世多久了?」趙貴妃緊追不捨。
「幾個月。」蘇小小雖然很反感她的盤問,但依然耐著性子回答著,今天是太后的壽辰,她不想和趙貴妃翻臉。
但這句話,徹底讓周圍圍觀的人變了臉。一個處在戴孝期的寡婦,竟然偽裝成少女參加太后的壽宴,這也太大膽了吧,難道她不知這樣做的後果?
就在這時,太監尖細的聲音傳來:「皇上駕到!太后駕到!」
所有人都跪地迎接。
太后在上位鳳榻上坐定,今天她最大,連皇帝朱琪也只有站著的份。
眾人平身後,太監宣佈拜壽活動開始。趙貴妃原本就是後宮領頭的妃子,這時,她走出來,伏地磕頭道:「思眉懇請太后責罰思眉。」
太后奇怪,「你有什麼錯?為什麼要自請責罰?」
趙貴妃抬起頭,聲音清楚洪亮的答道:「思眉未能仔細清查好所有給太后祝壽賓客的身份,致使一個還在戴孝期的寡婦不祥之人闖入這裡,給太后的吉日觸霉頭了,思眉罪該萬死。」
大廳裡所有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氣,要知道,人們對於這種事是最忌諱的。這等於是在公然詛咒太后呢。
太后和皇上也變了臉,皇帝朱琪沉聲問道:「此人是誰?」
趙貴妃一臉悲憤的回頭一指蘇小小:「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