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而來的噩耗徹底將慕容夫人擊垮了,她變得有些癡癡呆呆的了。遭此巨變的慕容蘭芷除了終於以淚洗面,根本什麼事都做不了。
蘇小小,一個似乎做事不經大腦,魯莽頑劣的女子,此時卻表現出了她的辦事能力和智慧。在老管家的指點協助下,將這兩樣喪事處理的井井有條。
如今的她,已有了另一個她還沒有意識到的新身份——寡婦。
這天,六王爺帶著差人從京城找來的大夫,和尉遲璉一起來到慕容府。
大夫診治後,告訴大家不要擔心,慕容夫人只是傷心過度,隨著時間的推移,加上藥物的安神作用,她會慢慢正常的。
後花園裡,四個人坐在涼亭裡,都有些無言。一向開開心心,沒心沒肺般的蘇小小如今也沉靜了許多,令那份絕美的容顏更平添了一份動人心魄的氣韻。
慕容蘭芷,這個原本嬌憨明媚,單純快樂的少女如今憔悴不堪,整個人就如被寒霜凍殺過的鮮花,沒有了半點光澤。
尉遲璉看著眼前的兩個女子,回想起以前的點點滴滴滴,思緒翻騰,臉上的神情明滅不定。突然之間就開口說了一句,「蘭芷,如果你娘相信我,不懷疑我是有別的目的,就讓我以後來照顧你和她老人家吧。」
生命短暫,與其在怨恨,消極中混日子,何不放開胸懷,讓自己,讓他人,都能踏實幸福的過好每一天呢!對蘭芷也許不會有濃烈的愛,但她絕對會是一個好妻子,以後,必定能有一個溫馨的家。漂泊了這麼久,孤獨了這麼久,對於家的嚮往,不能不說是很迫切的。
三人都呆住了,隨後,慕容蘭芷的眼淚又流出來了,六王爺伸出了大拇指,蘇小小則開心的笑了,「尉遲璉,我決定原諒你了。你放心,娘知道了也一定會同意的。說不定因為這樁喜事,能讓她的病情更快恢復。」
果然不出所料,慕容夫人聽到這個消息,神情似乎一下子清醒了許多。但她隨即慌張的抱緊蘭芷,「蘭兒,不要離開娘,不要!娘要你永遠陪伴在娘身邊。」
那驚恐的表情,顫抖的身子,可知她對身邊這個唯一的親人有多依賴。她已經失去唯一的兒子了,如果蘭芷再嫁出去,她就沒有了任何活下去的支撐了。
六王爺盯著尉遲璉,「璉兄弟,你在乎別人的言論嗎?」
尉遲璉從容鎮靜,「我懂你的意思,放心,我會住進慕容府的,不會讓她們母女倆分開的。」
「好!你是真男兒,本王沒有看錯你!」六王爺的這句讚賞是發自內心的。
的確,要讓這麼一個高傲,又不缺錢的男人冒著被人譏笑入贅的言語而住進慕容府,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小小,你呢?你以後怎麼辦?」
六王爺這一問,還真把小小問茫然了。
不過,六王爺隨即感覺自己太心急了,現在就問這個問題,未免有點操之過急了。
原本以為慕容鑫是生理有問題才導致蘇小小結婚大半年還是處女,想著如何讓他們不鬧太大動靜的和離,誰知事實真相遠不是這麼回事。現今蘇小小成了寡婦,事情也簡單多了,只要她肯離開,相信慕容府也不敢強迫她在此守一輩子節。
關鍵是,得想辦法將小小誘出慕容府。
慕容夫人的病情漸漸好轉了,她將所有活下去的希望,也都寄托在慕容蘭芷身上了。按菱州城的風俗,如果不在熱孝期間結婚,那麼,就必須等三年。
蘭芷的婚事,已經要開始籌劃了。慕容夫人和尉遲璉商量好了,他們以後生的孩子,必須要有一個兒子姓慕容,以此來傳承慕容家的香火。
對於蘇小小,慕容夫人明白,將她一輩子留在慕容府守節那是太殘忍了,而且蘇小小也不是什麼很聽話的主兒,對於她的去留,一切都由她自己決定吧。
這天,蘇小小與一個客商談完生意,決定到天衣坊去轉轉。
在天衣坊劉掌櫃處理事情的房間門口,剛想推門進去,就聽裡面傳來兩個人閒聊的聲音,「少夫人年輕漂亮,讓她守節,那是天大的笑話。當初少爺還在世時,她就從來不把他放在眼裡,和那些男人遊玩逛街什麼的。如今沒了束縛,還不得鬧得留言滿天飛啊。」
傳來了劉掌櫃的聲音,「是啊是啊,俗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何況是一個不拘禮節,肆意妄為,年輕漂亮的寡婦啊。」
蘇小小此時才猛然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竟然成了人們口中需謹言慎行的寡婦了。
難道以後就該老老實實的呆在慕容府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度過餘生?雖然還沒有正式和書獃子圓房,卻也略通人事了,對異性之間的朦朧意識也漸漸開始甦醒了。一個處子之身的寡婦,就這樣老死慕容府?
以後的路該怎麼走?蘇小小破天荒的沒有推門進去揍那兩個背後嚼舌根的女人,而是心不在焉的離開了天衣坊。
大街上,有碰到認識的熟人,雖然依然如往常般的打著招呼,但蘇小小也明顯感覺到了這些人看她時的異樣眼神。
倘若猛然回頭,還可以看到那些人交頭接耳的談論和指指點點。只不過懼怕她發威,見她轉頭,便嚇得趕緊閉嘴,裝著若無其事。
縱然有一身好武藝,縱然天不怕地不怕,卻也阻止不了人們的閒話談論。
算了,不要理會別人的眼光了,自己想怎樣過日子就怎樣過日子吧。只是,這一次,蘇小小將這件事想得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