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大神身價高又長得妖顏惑眾,去了大家就盡情圍觀邪魅帝王吧,我怕引起群眾恐慌。
我手指摩挲著抱枕上的兔子圖案,轉移話題:「這抱枕上的兔子很別緻。」
「上個月在香港,你就說這抱枕上的兔子可愛。」
「啊?哦。」我說過嗎?不記得了。
兩人無話可說的時候總是靜得出奇,偶爾有道路兩旁垂下來的樹梢劃過車頂,發出唰唰的聲響。
車泊在學院的停車場,他握著方向盤的拇指微微翹起,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方向盤上的花紋,半晌才打開車門,將我送上大巴,看到秦念和蕭寒意坐在車裡,他都一直保持著慣有的微笑。
在眾女生圍觀的動亂中,牧神之處變不驚,轉身的離開的一剎那,我分明看到他整張臉一下子就佈滿嚴霜,背影都結出冰碴。
他果然又生氣了,要是擱平常他一准十分鐘一個電話。
「幹嘛呢?」
「喝了奶茶沒有?」
「冰激凌不要吃多了。」
我就納悶了,他哪兒來這麼多閒工夫關心我雞毛蒜皮的小事,像老爹一樣管著我,和電話費不要錢似的。
到金沙灘的賓館安頓好,手機通話記錄還是數天前的,我換了身衣服和蘇娜娜去海邊的小飯館吃晚餐,剛夾了一筷子香酥肉條,包裡的電話響起來。
「曾經真的以為人生就這樣了,平靜的心拒絕再有浪潮,斬了千次的情絲卻斷不了。」鈴聲是李宗盛的《鬼迷心竅》。
蘇娜娜逮著機會就埋汰我:「你丫走復古路線了,這土了吧唧的歌,聽得本王都傷了。」
「大神弄的。」
我在包裡摸手機,蘇娜娜把兩根筷子交叉在一起敲啊敲:「我認識一韓國整容醫師,專整你這種笑得嘴角咧到耳朵上去的畸形。」
我笑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按了通話鍵,我白她一眼:「你才畸形呢!」
那邊牧神之呼吸一頓,陰陽怪氣地問:「玩得怎樣?」
「一般樣。」
電話那頭許久只有他粗重的喘氣聲,語氣有些僵硬:「你記得不要游泳!」
「咦,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游泳?」
我十歲溺水的那一次,也是在金沙灘,想到這我都發楚。
「你腿畸形!」
「……」我剛才說畸形又不是在說你,記憶力好的人就愛記仇,「我會游泳的,只是小時候腿抽筋差點被淹死,要不是一位好心的大叔把我……」
後面還有好長一段歷史我都沒說完呢,那邊已嗒地掛了電話。
這冬風刮得太促狹了吧!
「速速吃一口酥肉,把你驚訝的小檀口堵上!」蘇娜娜一口古言腔,笑嘻嘻往我嘴裡餵了一塊肉。
「我不就說了個『好心的大叔』,又沒說他是大叔。莫名其妙!」我腦海白光一閃,牙齒咬著筷子,「你別說,那大叔的眼睛和他還真有點像!那時候我沒看清那人的長相,就覺得一雙眼極美,鳳眸,黑鑽一樣閃得我眼花。」
「沒看清你就知道是大叔?」
「我是大叔控,救命恩人自然要向完美的形象美化。」
「怪不得你要對大神以身相許,原來是潛意識裡把大神當成你救命恩人的大叔啊!」蘇娜娜邪魅一笑,還對著我的臉吹了口妖氣,「來,本王用法力幫你恢復兔子真身,報恩去吧!」
「你乾脆說把我打回原形得了!」越說越離譜,我白了她一眼,「玄幻小說看多了,果然整個世界都玄幻鳥!」
我倆正笑著,就見秦念推門進來。
我手裡的筷子一抖,差點掉在地上,低下頭的時候呼吸犯難,他坐在我們左側第五排的位置,只點了一碗黑米粥,一個人默默地喝。
「我以前以為蕭賤客最擅長裝可憐,原來楚楚可憐的另有高手!」
蘇娜娜對秦念一直敵視,我知道她是為我打抱不平,但看見秦念一身落葉飄零的蕭瑟模樣,我心裡仍舊隱隱作痛。
許是秦念聽見蘇娜娜的譏嗤,粥喝了一半就起身離開。
我揉著眉心從飯館出來,一扭頭就見秦念斜倚著門口的大樹,一隻手揣在衣兜裡,鬱鬱蔥蔥的樹冠投下濃重的黑影,將他的影子吞沒。
蘇娜娜拽著我急急地走,恨不得四肢長出翅膀,秦念忽然就從身後拽住我的胳膊:「蜜——」
我抬眸直視他:「有什麼事?」
他的眼眸佈滿血絲,像全身的血液充進去,無法擴散,聲音也有氣無力:「去海邊走走吧!」
蘇娜娜離開時,邊走邊像唱快板似的念叨:「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啊!」
我明白她的提醒,和秦念並肩走的時候,刻意放慢速度,和他保持距離,他調整步伐想和我走得近一些,見我堅持,也就不再勉強。
海邊的夜風揚起他的衣角,髮絲輕蕩,一縷縷貼住面頰,遮住眼睛他也不知道伸手去梳理。
半晌,秦念無聲無息地從包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的時候手指微微顫抖,另一隻手卡嗒卡嗒去按打火機,微弱的火苗好幾次都被風吹滅,他還在固執地按,越來越急促。
「不會抽就不要抽!」我伸手去奪打火機,碰到他的手指,冰涼,比我的還涼。
「會了。抽煙喝酒,我都會了。」他唇角扯著笑了一下。
「你什麼時候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