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牧神之拿鑰匙開門,把我放在地上,我整張臉因為血液倒流,漲得通紅通紅的,像泡在水裡的番茄。
我撇著嘴瞪他,肩膀因為壓抑哭聲,一聳一聳抽得厲害。
牧神之目光落在我腳面的時候,眉頭擰成一團。
我怕他凶我,朝後退了一步,他卻伸手拿了拖鞋擺在我面前,我眼睜睜看著他就那樣彎下腰,一隻手握住我的腳踝,另一隻為我脫掉高跟鞋。
「坐好。」他冷聲下令。
我乖乖照做。
腳面隔著絲襪傳來他手掌輕柔的力度和暖意,我都傻了,這個凌駕萬物之上男人居然蹲著給我脫鞋穿鞋,還做腳底按摩?
「十厘米的高跟鞋,丁/字/褲,露胸吊帶,你怎麼不穿比基尼上街!」
「你腳穿高跟鞋久了會腫,你自己不知道嗎?」
向來穩重的他一直碎碎地嘮叨,低著頭,亞麻色的髮梢貼在脖子上,乾淨的襯衫沒絲毫修飾,就是一件純白的襯衫,都被他穿得很好看。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淚再次湧出來,嘩啦啦地掉他肩頭,淚水浸潤透了他的襯衫,我心裡卻不那麼難過了。
「唸唸叨叨,像個老頭子。」我吸了吸鼻子,他比我爸還嘮叨,但爸爸已經連嘮叨我都不願了。
「洛北不是老頭子,給你買衣服又買冰激凌。」
「錢是我一分分賺的,衣服是我買的。我沒依靠任何人,我都這麼難受了,你還懷疑我人格。」
牧神之抬眼,一動不動盯著我,半晌吐出幾個冷冰冰的字:「自己買也不行!」
他那個霸道的表情,看在我眼裡就是無與倫比的討厭!
我把腳往回一抽,大步朝臥室走,就聽他在身後發火:「你給我把和洛北的情侶裝脫下來,還有那肉/色的丁/字/褲!」
我鑽進被子裡,越想越委屈,熱烘烘的被子蒙在頭上,哭了一身的汗,倒覺得心裡松活了些,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蜜蜜。」
人已死。
「起來吃飯!」
有事燒紙!
「傅小蜜,你給我起來!」
死五百年都被你嚇的詐屍了!
牧神之揪起被子一角,猛然扯飛,呆住的一張臉由青轉紅:「呃,你脫光了怎麼不打個招呼。」
睡覺不脫衣服嗎?你讓我脫的!
我慌忙拾起被子遮遮掩掩,乾脆整個人從頭到腳包在被子裡,大吼:「你出去呀!」
悶得出了一層汗,還喘不上氣,卻不見離去的腳步聲。
「蜜蜜,想吃什麼?」牧神之柔聲問。
「你怎麼還不出去!」
「你都蒙住了,我出去幹什麼。」
「……」牧神之,我要報復你,「是不是想吃什麼都可以?」
「沒錯。」
「KFC的炸雞翅。」
「成。」
「炸雞翅的脆皮裡,要有草莓味的奶油,水果要蜜桃切片的。」做不出來吧。
「這個……不可能。」
「做不出來我就不吃飯。」
「好吧。」牧神之用手指隔著被子敲了敲我的腦袋,「小雞出殼,出來吃炸雞翅了。」
雞吃雞翅膀,自相殘殺呀,我哧地笑了聲:「牧神之,要是你讓我吃不到,以後……以後就不要再來找我。」
「我要是做到了,以後你就得乖乖聽話。」
「成交!」
……
走進中山路那家KFC坐在靠窗的位置,店員行了個禮:「牧先生好。」
見那人畢恭畢敬和見了皇帝似的,我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家店你常帶女朋友來?」
「唔,我的女伴沒一個會吃這種。」
對對對,人家都上五星級酒店,一頓飯吃個萬兒八千的,我就是愛吃這種垃圾食物。
牧神之對店員說:「炸雞翅,脆皮裡要草莓味的鮮奶油,蜜桃切片。」
店員驚訝地啊了一聲,繼續往他的杯子裡加冰塊,
「炸好以後用刀切口,奶油和切片塞進去就好了。」牧神之交代完方法,轉頭看著我,笑得那個邪惡。
「你……」我氣結,小聲嘟囔,「該死的牧神之!」一開始就想好招了,還裝作為難的樣子,陰我呢。
「唔,你的腦子已經會使用『該死』這個詞彙,進步很大。」
我憤恨地翻著眼皮:「這麼壞的男人跑出來,怎麼沒人管!」
「給你個機會換。」牧神之優哉游哉地喝著冰水。
「我要在KFC裡吃……吃魚香肉絲,大閘蟹,龍蝦刺身!」
「想好了,不換了?」他挑眉。
「不換了。」
「按傅小姐說的上菜。唔,先來個雪杯,不要太甜,小姐胃不好。」
一個小時後,我環視四圍,怎麼客人都走光了?盯著滿桌子的菜,我徹底傻眼。
牧神之細嚼慢咽,淡淡地解釋:「在你換衣服洗澡的時候,我已經吩咐助理把這餐廳收購了。以後可以隨時帶你來吃。開心嗎?」
開心個屁啦,我是傻大頭又被人算計了!
「快吃,你已經沒有耍賴的機會了。」
龍蝦刺身很好吃,芥末可以讓眼淚放肆地流,我吃的連連噓氣:「你總這樣寵女孩子嗎?」
「就我女朋友一個。」他唇角揚起微笑的弧度。
「哦。」心裡好像堵了快東西,「那你怎麼不繼續寵她了?」
他抬起眼,有些詫異,笑了笑:「她心情不好總愛哭,我著急,卻不知道怎麼哄。」
「哦。」不知為何,心下竟升起一絲不該有的失落,「她……離開你了?」
「她深愛著別人。」
「其實你這人挺好的,她為什麼不喜歡你呢?你呼風喚雨的,還有拿不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