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之將我手裡的水杯拿過去的時候,我看到蕭寒意額頭上的青筋都在突突跳動。
他的手不停地抖,是真的抖,那樣子真把我嚇壞了,我都以為他是不是生病了。
蕭寒意手一揚,嘩地一下就把茶杯打翻,茶水早都涼透。
茶葉像剩菜葉一樣躺在一片狼藉中。
蕭寒意瞪著牧神之,眼睛血紅血紅的,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牧神之,你以為你做的那些個事……」
「蕭寒意!」牧神之連名帶姓地喊出來,依舊在笑,但聲音像從冰河裡飄出來一般,「你應該知道言多必失!三思而言,量力而行!」
蕭寒意只那麼站著,死死地瞪著牧神之,過了好久才將手背在背後,骨節卻捏得咯吱作響。
牧神之對他的怒氣視若無睹,靠在沙發上喝茶,嗓音依舊從容慵懶:「到用晚餐的時間了,我要帶小蜜回去吃飯,蕭兄也想一起來嗎?」
「多謝!不必了!」
見蕭寒意狼狽的背影在門關上消失的剎那,我忽然覺得他很可憐,於是掙脫牧神之的手追了出去,牧神之也沒有阻攔。
「蕭……蕭寒意……同學。」我喊得聲音並不大,但他還是聽見了,回頭的時候眼角興奮的光閃了一下。
就算蕭寒意再報復我,畢竟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他救過我,一直領著我朝溫暖的方向走,即便沒有走到最後。
「我送送你。」我沒有和他並排走,繞到前面給他去給他按電梯直達一樓。
「小蜜……」他忽然抓住我去按電梯的手指,聲音沙啞,像喉嚨裡哽了塊難以下嚥的魚刺,堵得只能喊出一個名字了。
他的手攥得很緊,像是地獄的人抓住一線微光,緊到我把手從他手心抽出來還覺得痛。
「小蜜,你不要相信牧神之!」
「他不值得信,你就值得信?」
電梯門關上的時候,我分明看見蕭寒意眼睛裡佈滿了血絲,下巴上有青青的胡茬,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他很陌生,這樣的疲憊就像鬼片裡的人偶娃娃,第一眼看有些恐怖,當它不再具有攻擊力時,更多的是可憐。
我回去的時候牧神之正在講電話,口氣不太好,似乎在對人發脾氣,見我進門就把電話掛了,瞇著眼睛對我笑:「稍等一下,一會小韓會送衣服來。」
「牧先生……」該怎麼措辭?「剛才,蕭寒意說你做的……什麼事?」
「你覺得呢?嗯?」牧神之湊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