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之走到邵秉函身邊，抬腿踹了他一腳：「我踹你可以嗎？」
邵秉函埋著臉嗚嗚地抱怨：「你分明都下腳這麼狠了！」
等牧神之從外面抽完煙回來，我這的局勢已經萬里山河一片紅。
正摸了一張四餅要甩出去，他就抓住我的手，輕輕地往回一收：「咱不打這個！」
牧神之一只胳膊撐在椅背上，一隻掌心包裹著我的手，下巴湊我很近，溫熱的氣息伴隨著剃鬚水的清新香氣，綿綿地噴灑過來，我整張臉都酥麻起來，熱氣騰騰的，不自覺就屏住了呼吸。
他修長的手指夾起一張七萬甩出去：「這個！」
我側眸望去，他正瞇起眼睛露出微笑，我一定是喝高了，不然在這剎那間，我不會看到萬丈柔光在我眼前綻放。
牧神之乾脆搬來椅子坐我旁邊，我本來就醉得暈，他坐得特別近，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著我體內的酒精作祟，我都覺得自己是飄在滿滿花瓣的池子裡游啊游。
他的手就捏著我的手出牌，乾燥微暖的手指都讓人自溺。
我眼皮磕來磕去，幾乎整個人偎在他懷裡，他也不介意，只是笑，最後我沒出息地睡著了，什麼時候散場都不知道，就聽蘇娜娜一直埋怨：「妹妹的，兔子和大少爺雙劍合璧啊，把咱殺得片甲不留，以後捏爆我也不跟你倆打牌！」
冷風吹來。
我被人塞進車裡，模糊聽見蘇娜娜喊那個人的名字，我才知道抱我上車，要送我回家的是牧神之。
我縮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車裡是特有的真皮味道，無數的光線在面頰游離，忽明忽暗。
我全身發熱，迷迷糊糊覺得自己泡在一條溫熱的大河裡。
無數的面孔從身邊游過，只是擦身而過，我就伸出手去抓，抓了很久，什麼也沒抓住。
那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就像電視早沒了信號，黑白的雪花還嚓嚓地一直閃不停，我卻找不到電源關閉，就那麼雜亂無章地持續。
我夢到自行車在林間的小路疾馳。
兩旁的海棠花粉紅粉白地一路鋪開。
迎面吹來的風很大，滿地淡紅花瓣，被風捲起，像雪片一樣飛撲過來。
小小的我紮著兩個小辮子，坐在車子的後座，他穿著藏藍色的T恤，背後汗濕的水漬像一幅深深淺淺的水墨畫。
「爸爸，你背後濕了好大一塊。」
「嗯，給爸爸擦擦汗。」
我揪起他衣服的一角，小手伸進去在他背脊上一寸一寸地的拍，汗液被風一吹，拍在手心就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