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這個,有沒有安眠藥?」說到最後三個字,我暗淡的眼睛終於放光了。
他眉頭顫了顫,平和地說:「賣完了。」
我垂著頭往外走,背後是他的聲音:「小姑娘,要不你去那邊的藥店看一看吧……」
道了聲謝謝,按照他指點的地址,我七拐八拐地在街上遊蕩,好不容易到了他說的地方,看到一排小飯館,各個亮著燈,我才知道被耍了。
可惡啊,你知不知道我做了好久心裡鬥爭才下定決心選擇安眠藥的死法。
我想過跳樓,覺得死相太醜,想過割腕,一個刀片才一塊錢,經濟又實惠,可聽說一刀在動脈上劃下去,血會噴兩米高,我這人流鼻血都會暈,那樣太恐怖了!
還是安眠藥好,安安靜靜地死,還能擺個好姿勢。
為什麼連自殺都會被人耍啊?ㄒoㄒ
我現在只有滿肚子亂竄亂跳的火氣,他一定是看出我有自殺的心思,故意讓我轉悠一大圈冷靜冷靜,他怎麼就能看出來?
燈光照在街道店舖的玻璃窗上,反射出一個幽魂般的影子,臉色青白得近乎猙獰,我看到自己都嚇了一跳。
衣著邋遢,披頭散髮,面色青白,兩眼凶光,這麼一個的女人走在街上,擱誰眼裡都會認為是從精神病院逃跑出來的好不好?
蕭寒意說的沒錯,我傅小蜜,真是太丟人了!
我哀哀怨怨的時候,圍裙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哪個不怕死的,上前一步啊,單挑!」鈴聲是《功夫》的台詞,我用了好幾年。
剛按了接通鍵,那邊蘇娜娜的尖嗓音就刺了過來:「一群人等你過副本打BOSS呢!你死到哪裡去了?」
「正在去死的路上!」
「你家蕭哥哥就眼睜睜看你去死啊?」蘇娜娜還不知道我離婚,仍然在打趣。
「他根本就是把我推上絕路好不好,哪兒那麼好心施捨地睜開眼。」
「哦,大俠,那死之前先回來把BOSS給咱過了唄?缺一個弓箭手!」
我遊戲的網名叫「大俠請留步」,當時取的時候也沒想到會一語成讖,蕭寒意就是白衣翩翩的大俠,而我就是被拋棄的怨婦,怎麼喊「大俠請留步」都無濟於事了。
「打個P的BOSS啊,我都被蕭寒意秒殺了!我現在整個人就一杯具。」
「杯具洗洗就成洗具了,傅小蜜你一定要珍惜生活,上帝讓你活著,一定還有其他安排。」
「上帝一直是我後爹,好不容易給我一個看起來幸福的蘋果,還是個有毒的。」我啪地合上手機蓋,確實還有其他安排。
水電費,燃氣費,物業費,學費,用餐費……想想就腦袋充血,還有那40萬的房屋貸款,把我賣了也還不清啊!
蕭寒意,你丫就是故意的!離婚還要用房子壓死我!
我滿腦子的神經絞在一起,滋滋的火花燃得我心口疼,大叫一聲:「蕭寒意,總有一天我要秒殺你!」
「殺殺殺!」我飛起一腳去踢面前的石子。
咻地一聲,我整個人都傻了,石子是踢出去了,我的粉紅色拖鞋也華麗麗地砸在一個男人臉上。
他鐵青著一張臉,掏出深藍色的格子手帕,將臉上的灰塵拭了拭,包起地上的拖鞋走了過來,在我面前一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