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慢些~~」君莫笑不明所以地看著拽著她匆匆急行的令狐洛桑,這人實在是怪,你很難猜到他下一刻的情緒。
「公主夫人,在下這不是早些把您送到上官大官人的身邊麼,怎的,這就捨不得慕容公子了?」令狐洛桑一側的嘴角揚起一個小小弧度,嗤笑著,腳下依然不停。
「啊,痛——」她一個不穩,花盤底的鞋子往地上傾去,人也朝地面摔去;好在被他拽著手臂,這才避免了極其難看的摔倒姿勢。
他頓了頓,正要重新邁步,這才發現她痛得呲牙咧嘴。
「呵,這點痛就受不了了?」他回頭,丹鳳眼中飄飛出毫不掩飾的嘲諷。
君莫笑甩開他的手,兀自蹲下,揉了揉腳踝,貌似,真崴到了。
「真是嬌氣——」他站在一側,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裡的譏誚愈濃。
她起身,臉上已恢復平素的淡然;脫掉繡鞋,單手拎著,赤著腳,一瘸一拐地朝前走去。
他看著她,頭一次,眼底湧動一絲異動,即刻,卻被譏諷替代。
果真是上官如玉說得對,以後離這人能有多遠就多遠。她暗自下決心。
忍著腳下的痛,吞下喉腔中的呻吟,她默默前行;令狐洛桑則一臉悠然地遊走在她的前面,也不管她能否跟得上來。
四周靜謐得詭異,漸漸地,聽到喧嘩,越走越熱鬧。
她抬眸,一隻大大的紙鳶正在遠處飛翔,越飛越高,只看得見那隱隱約約的形狀,還有空中那根散發著銀色光澤的細長細長的線。她的視線不覺模糊,曾幾何時,她就幻想著做那紙鳶,能夠在天空中自由翱翔,只要心底的那根線緊緊撰在清冷的他的手中。
那次一別,已多久未曾見到他?呵,再見,真不知今夕是何夕。
同處一處王宮,這道道宮牆便是他們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沒有父王的許可,她這個已婚之婦不便與他相見。
令狐洛桑沒聽見她跟上來的腳步聲,不由回頭,只見她站在遠處,一動不動地看著天空,額前的劉海擋住了她的雙眸,讓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他卻感到了她滿身的無奈之感。
他暗自嘲諷自己:莫非想多了,這個始亂終棄、攀龍附鳳的女人,不值得他同情,更不值得他憐惜!
「小柳,慢點,慢點,放得太快,小心紙鳶的線就要斷了——」清脆如黃鸝的聲音越來越近,接著,幾個穿著淺色鵝黃衣衫的少女翩然而至,讓人眼前一亮,心情也為之一暢。
其中一個握著線團的女子,正邊走邊退,視線不離天空中的紙鳶,絲毫沒注意到身邊的君莫笑。
「公,公主——」看清君莫笑的那一刻,其餘女子紛紛行禮。
「砰——」侍女仍維持著跪拜姿勢,這廂,君莫笑與那拿著線團的女子已經倒在了一塊。
「小的該死!」線團自手中脫落,侍女趕緊起身,扶起君莫笑;其餘侍女也是為她暗暗捏著汗。
「沒事,你們退下吧——」君莫笑暗歎一聲,視線卻是依然落在天上,沒有了線的束縛,紙鳶早已飄飛到了高處,越來越高,不久就化成了小小的點,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
眾侍女明顯鬆了一口氣,轉身,紛紛準備離去,只聽身後傳來「你們是何處的宮女?」一顆顆放下的心再次提起。
「回公主,我們是怡軒殿中的宮女——」剛剛撞到她的侍女趕緊躬身答道。
君莫笑點頭,眼珠子一轉,道:「我腳不舒服,麻煩你們帶我回你們所在的宮殿上藥吧,這裡離芙蓉殿還有很長的距離,我怕傷口惡化,辛苦你們了——」聲音淡然,她的眼底卻劃出一抹笑意:他應該要吃驚了!
「公主客氣了——」侍女們紛紛回答,走出兩人,一人一邊架著君莫笑,朝怡軒殿走去。
遠處的令狐洛桑冷眼瞧著剛才的一切,丹鳳眼中,再次湧出異動;隨即,他冷笑一聲,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