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涼風習習;秋天的暖陽,照在人身上分外清爽。
「公主夫人賞花呀——」慵懶的聲音從一端傳來,君莫笑的第一反應就是往回走,才剛走幾步,一個陰影籠罩了她前進的地。
君莫笑抬眼,不期然地撞入一雙泛著戲笑的鳳眸中。
「誒,公主夫人,見著在下就這麼害怕?」令狐洛桑的雙手一張,徹底擋住了她回去的路。
「令狐公子,所謂何事?」聲音淡然,無驚無喜。
「公主夫人這些日子難得出芙蓉殿,就這麼急著回去?」他的手抬起,想去捋一捋她額前被風吹過的碎發,卻被她偏頭躲過。
她不會忘記上官如玉的警告:離這人能有多遠就多遠。
「既然無人侍候公主夫人,就讓在下好好陪夫人逛逛如何?」也不等她同意,他直接拽著她的衣袖前行。
「喂,這是去哪?」君莫笑看著越來越陌生的地方,心裡忍不住打鼓。
「公主夫人害怕了?」令狐洛桑頭也不回地道,腳步依然前行。
宮殿在漸漸遠去,樹木越來越多,鬱鬱蔥蔥;而他們越走越偏,直至一棟搭建的木屋前,他才停住了腳步,眼裡閃過一抹譏誚:「夫人,在下就不進去了,你自個進去吧——」說完,他轉身朝外走去。
君莫笑瞥了一眼木屋,只見木屋大門的正中央掛著一簡陋的牌匾,上書:「芙勳居」;她疑惑地眨了眨眼,將信將疑地走了進去。王宮裡何時有這棟房子的?她怎麼沒聽身邊之人提起過。
草藥味越來越濃,縈繞著她的週身;她不由頓住腳,打量起屋內的擺設:物什雖樸素,但也算齊全,有條不紊地擺放著。
腳步聲由遠而近,她抬眸看向聲源。
看清來人的剎那,她的心忍不住顫了顫:真真委屈他了。
「莫笑?」慕容勳的聲音透著詫異。
君莫笑點頭:「阿勳,是我。」
兩人相視一笑,卻一下子找不著要說的話語。
花衫依舊鮮艷,他的身形卻明顯消瘦了;放下手中的簸箕,他拉著她坐下,猶如多日未見的友人般祝福道:「新婚愉快~~」
「你怎麼住在這裡?」君莫笑愧意連連,這段日子忙著自個的事情,倒把這位一直追隨自己而來的男子給生生忽略了。
「這裡煉草藥方便些——」慕容勳溫柔笑著,「別擔心,住在這裡很好,一應俱全。」
見她還愧疚著,他的食指按在了她的唇上:「只要能留在你身邊,無論什麼,我都甘之如飴——」
「阿勳——」出聲時,已帶上了哽咽。
「你開心,所以我開心——」他無謂地笑了笑,「你看,在這裡,我還可以發揚我們慕容家的祖業呢。」
「我倒是好奇,你怎麼找到這裡的?」他剛一問完,就見君莫笑的臉上逸出兩朵紅暈。
「令狐公子帶我來的——」她弱弱地道,頭已經低垂了下去,額前的劉海徹底遮住了她的雙眸。
慕容勳笑道:「莫非那小子欺負你了?」
「沒,沒有。」
「莫笑,不要說謊——」他的右手挑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他的雙眸,他很不喜歡她這種逃避態度,「過段日子,我們就是夫妻,夫妻之間應該不要有過多秘密。」
「我沒有。」
「莫笑,」他無聲興歎,眼底劃過一抹波動,轉而炙熱,「我想你——」
直到撞上他的胸膛,直到撲鼻而來的草藥味縈繞週身,她才回過神來:這是什麼狀況?
「很想,很想——」他緊緊鎖著她,在她的耳畔呢喃,「每時每刻,每次呼吸……」
「阿勳——」她低歎,最終,雙手緩緩舉起,環抱著他消瘦的腰身,心底忍不住再次愧疚了一把。
「咳咳——」輕咳聲從側而來,君莫笑不由羞紅了臉。
「洛桑,怎麼就回了?」慕容勳抬頭,揚了揚眉,抱著君莫笑的手卻未放鬆。
「公主夫人可不是你一個人的,我想,芙蓉殿中的那位,此刻估計急得要冒火了——」令狐洛桑幸災樂禍般地道。
「阿勳,我先回去了,下次來看你——」嗚嗚~~怎麼見自己的小侍郎竟然跟偷腥的貓一樣?
慕容勳點頭,依依不捨地放開了她。
「洛桑,以後別拿莫笑開玩笑——」慕容勳的語氣異常認真。
令狐洛桑淡淡瞟了他一眼,直接拽起君莫笑前行,與來時一般。
慕容勳看著他倆漸行漸遠的背影,視線久久不願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