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藍天幕上,一輪清月低垂,星碎如波。
慕容勳在寺院中大步穿梭,直至君麟所在的廂房。
君麟抬眼,放下手中書籍,見門縫中露出一顆似笑非笑的腦袋,笑道:「形如鬼魅,想嚇死人不償命?」
慕容勳呵呵一笑:「君大哥,是你自己太專心了,這可怨不得我。」
「有吃的麼?」慕容勳開始翻找君麟房中的櫃子,竟沒看到一點素材,這可怎麼做夜宵?
「沒有。」悶悶的聲音從書間傳出。
慕容勳一把奪過君麟手中的書:「等會看會死呀!」
「我晚上沒在這用餐。」君麟搶回自己的書。
慕容勳挑了挑眉:「哦?那你在哪兒吃的?」
「芙兒那。」君麟的耳根處逸出一縷紅暈。
「粗布女?」慕容勳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般,「君大哥,神速呀。」目露無限曖昧。
君麟拍了拍他的頭:「瞎想什麼呢!」
「你自己不亂想,怎麼知道我亂想?!」慕容勳哼了哼聲,擺出一副YY無罪、YD有理的樣子;神色正經的不得了。
「真是有異性沒人性吶!」
慕容勳忽然無比淒婉地感歎,引得君麟十分困惑地道:「此話怎講?」
「就在今早,我被那粗布女澆了一身的污水!哎,我的錦袍,我的花衫,全給她毀了!」慕容勳痛心疾首地道。
「怎麼可能?」君麟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怎麼就不可能?!你不信問蘇家兄妹!」慕容勳愈加不滿。
君麟看著他,良久才道:「蘇夕是不是打了芙兒?」語氣中為芙兒十分叫屈。
「你怎麼知道?」這回換慕容勳驚訝了。
「就蘇夕那性子,想也想得到。」君麟更加不滿,看來以後要讓那驕橫跋扈的丫頭長點記性了,省得到處欺負人。
慕容勳詫異地看著他陰沉的臉:「喂,你,你想幹嘛?可別亂來呀。」說實在的,他慕容勳不羈歸不羈,除了怕自己那被譽為「毒藥聖手」的哥哥,就怕眼前這位隨性的男子了。
「怎麼,想護著你的小情人了?」君麟謔笑。
慕容勳見他臉色恢復如常,暗鬆了一口氣:「廢話,這可是為了我哥,我家那個榆木疙瘩就喜歡她那型號的!」
君麟笑了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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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餓了。」蘇夕扯著蘇墨的衣袖;見蘇墨不理,又開始搖晃著他的胳膊。
「哥——」蘇夕開始撒嬌,聲音甜得膩出蜜來;乾脆抱住蘇墨的腰身,磨蹭著他的胸膛,一如小時候。
蘇墨無奈歎氣,怎麼就攤上這樣個妹妹?!手扯開她環著腰身的手,牽著她,向慕容勳房裡走去;卻看到他的房中一片漆黑,只得走往君麟的住處。
「墨墨,你們怎麼來了?」慕容勳與君麟正要出門,見到迎面走來的蘇家兄妹,慕容勳忍不住道。
蘇墨抽眉,淡淡地道:「蘇夕餓了。」他妹的腸胃不好,若是長久不吃東西,只怕會胃痛。
「君大哥這裡沒素材呢,我們正要去粗布女那」,慕容勳收到君麟甩過來的白眼,立即改口道,「呃,不是粗布女,是羅芙,羅芙家加餐!」
「正好大家都沒吃飽,一起去吧。」慕容勳熱情地發出邀請。
「不好吧。」蘇墨猶豫著,蘇夕卻道,「哥,好餓——」
蘇墨無語歎氣,被慕容勳抓著往前走:「聽君大哥說她的手藝不錯,咱們剛好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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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夕吃得不亦樂乎,進門時的尷尬早就煙消雲散,對羅芙不禁生出幾絲好感;慕容勳正低頭用餐,面上雖平靜,心中卻暗讚著粗布女的手藝。
蘇墨靜靜吃著,眼底卻泛出一股細波,一圈一圈,蕩漾了開去。
君麟一臉自豪地看著大家掃蕩桌場,終於覺得自己晚餐時不丟臉了,因為大家比他當時吃得更歡、更徹底!
羅芙早就離開了廚房,返回房間睡覺去了;臨走時,只吩咐他們用完夜宵後就立刻滾蛋,不要再來擾她的清夢。
這注定是難忘的一天!
很多年後,每每想起,慕容勳都忍不住懷念,懷念那個清冷的粗布丫頭——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