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後婦 第2卷 第十七章 給你一枚愛的創可貼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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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嫉妒和絕望讓可以讓一個心中有愛的女人變成魔鬼。

    薛紫巖在那天晚上,借寫離婚協議之名,寫了一封匿名舉報信。

    水至清則無魚,生意人,誰沒有一點陽光背後不太光彩的勾當。涉黃,地下賭場,偷稅漏稅,這些罪名加起來,夠江一航在鐵窗裡度過下半輩子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而他最大的失誤,是對他的妻子毫不設防,因為他太自信了,她那麼愛他,怎麼會出賣他呢?

    水能載舟,也能覆舟。薛紫巖實實在在地發了一場洪水,將江一航掩埋了。

    江飛燕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自己的家裡,也早已亂成了一團。婆婆某天早是去晨練,下樓梯的時候,一腳踩空,心臟病突發去世了。被過在婆婆名下的房子,成為了曾叔的遺產。一向木訥老實的夏一鳴,這才發現曾叔的險惡用心。現在,正為那套房子,和曾叔打官司呢。曾叔仗著自己是律師,要自己為自己辯護,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薛紫巖在寫了匿名信之後,平靜地和江一航離了婚。房子給了她,江一航搬到酒店去住。當然那個盼著到酒店做一個白領的小玉,也很快被辭退了,沒幾日,薛紫巖賣了房子離開這座城市,散心去了。她在冷靜之後開始後悔,想起江一航點滴的好來,但已經為時過晚。一時沒有了主意,只好打電話給江飛燕。

    社會關係簡單的江飛燕,能有什麼主意啊,她在第一時間告訴了蘇朵。

    蘇朵的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在喊,她要救他,她要救他。當日江一航從病房裡被薛紫巖牽絆,急急忙忙離開後,再無影蹤,蘇朵在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以後和這個男人劃清界限,沒有一點關係了,他幸福不幸福,他過得好不好,和自己再沒有半點關係了。可是,現在,她的心,又慌成一片被風吹亂的雜草。

    安良握了握她的手,那隻手是冰涼冰涼的,安良的手一觸到,她馬上攥緊,彷彿是溺水的人抓住一塊救命的浮木,她雙目失神,問道:「他不會有事吧?不會吧!」

    「放心吧!江一航看起來那麼穩重又幹練,不會有事的,不會的,或許查清楚就好了。」

    扯證的事暫時擱淺。

    一個小時後,臉色蒼白的蘇朵在安良的陪同下,在上島見到同樣心急如焚的江飛燕。

    兩個女人,商量營救江一航的對策。

    江飛燕從薛紫巖提供的信息得知,江一航雖然這三四年事業順風,酒店生意不錯,但所掙的錢除了用來購置房子車子,其餘幾乎全部用來投資新的酒店生意,現在賬面上並無餘錢。可是,要填補偷稅漏稅的款,要托人找關係,這些,都需要錢。

    以前,江一航常常說一句話,他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叫問題。」這句話,在這個時候變成了至理名言。可是,沒有錢,問題依然還是問題啊!

    「我想想辦法。」蘇朵幽幽地說。她記得,江一航最初給她的那張卡上,是二百萬,除去買房子裝修,好像還剩下十多萬,現在將那套房子轉手,估計已升值不少,再借借湊湊,應該能湊三百萬。

    「對,我們一起想想辦法。」安良說。

    「我也回去問問夏一鳴。」

    與江飛燕分手後,蘇朵一直心亂如麻。

    晚飯後,蘇朵吃得味同嚼蠟。小宜家彷彿和父親心有靈犀一般,看起來很煩躁,不停地哭鬧起來。蘇朵心煩意亂,失去往日耐心,將孩子留給小保姆,自己悄悄出了門。

    小區大門外,就是一個自動取款機。她插入卡看了看。一看嚇了一跳,懷疑是銀行系統出了錯,還是自己眼花,原本她記得只剩下十多萬,現在卡上足足多了五百萬。

    什麼時候卡上多出這麼大筆錢來,她竟然渾然不知,她瞠目結舌。這個卡,如果不是銀行出錯,那麼,只有江一航了,只有他知道賬號。她瞬間恍然大悟,一時間,心裡又酸楚又感傷。這算什麼?損失費?分手費?安家費?不管是什麼,也算難能可貴了。要知道女人依然蠢笨到喜歡用錢來衡量一個男人的愛,要知道多少離婚分手的男女在金錢的問題上反目成仇。

    第三天,蘇朵輾轉幾番,終於在某看守所見到已羈押了一個月的江一航。

    他瘦了,原本健碩的身體,現在在寬大的衣服裡,像一個匡裡匡啷的影子;深邃的眼眸裡沉澱了憂鬱,鬍鬚拉碴,彷彿一夕老了十歲。

    還沒說話,她的眼淚先下來了。

    在這樣的地方以這樣的方式見面,往日意氣風發的江一航已消失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兩個人都沉默著。她只是哭,不停地哭。

    最後,江一航先開口:「你來幹什麼?真傻,快回去。」

    「那些事,都是真的嗎?涉黃涉賭,偷稅漏稅。」

    他點點頭,苦笑一下:「做生意,哪能清水裡摸魚。這是男人的事情,蘇朵,我不想讓你介入,不想讓你知道。你不要再問了。

    「一航,我不管,不管我多恨你,不管你怎樣負過我,不管你做過什麼,我不能讓你後半生在監獄裡度過啊!無論如何,我要救你出去,我給你請最好的律師,我們補上漏繳的稅款,不就可以了嗎?我不管你和誰在一起,不管你在什麼地方,只要你在這個世界上,在這個熱鬧的俗世中,熱熱鬧鬧地活著。」

    江一航的淚唰地落下來,口氣卻是低沉地呵斥:「我說了不用你管你也管不了,你管好自己和孩子,」

    「我怎麼不能管,我賣掉新房,還有卡裡的五百萬,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那五百萬。不管怎樣,我不能讓你在這裡度過後半生。」

    他幾乎怒跳地從椅子上起來,看看四周,又衝蘇朵低聲呵道:「不許,我不許你這麼做。是,那錢,是我留給你和孩子的,如果,如果我一直好好的,我還會給你和孩子更多,一直到老到死。可是,現在我既然已經這樣了,不能拖累你和孩子貧無所依。」說著,他的聲音低下來:「蘇朵,你照顧好你,和孩子,就夠了。一直以來,我一直不願意承認,一直看不上,安良,可是,說實話,他,確實是可以托付的男人,看得出,他對你是真心的,雖然讓我說祝福你,我依然心痛,可是,我還能說什麼呢?蘇朵,忘了我吧!」

    蘇朵沒有接他的話說下去,只是愣愣地盯著他,問道:「那情人節的花,也是你送的吧!」

    江一航沒有回答,默認了。

    「一航,無論如何,我要你好好的。」

    安良為蘇朵找的律師在晚飯後登門。當然,江飛燕也在場,她婆婆的遺產案,發生了峰迴路轉的變化,曾叔本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江飛燕再去為婆婆收拾遺物時,竟然意外發現了婆婆在一個內褲褲兜裡的遺囑,遺囑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房子留給孫女果果,直接跳過兒子,將房子給了孫子,這也不可不說,是在防江飛燕,老狐狸聰明了一世,眼看臨死被另一隻黃鼠狼算計,沒想到,狐狸終究是狐狸。房子收回了,夏一鳴心生惻隱,覺得曾叔叔也不易,就補償他了兩萬塊錢,並且表示生活上有困難,他依舊願意盡一份心。家裡的事情算是完滿解決了,江飛燕才小心翼翼地提出,能不能將那套房子先賣了,湊錢將外甥江一航撈出來,沒想到,夏一鳴一口回絕了,他的借口大義凜然,無非是房子是奶奶留給孫女的,誰也不能動。

    江飛燕無奈,接到蘇朵電話後急忙趕過來。

    西裝眼鏡男,自稱叫江辰的律師,打過經濟案無數,看似挺靠譜。

    在瞭解了江一航案子的來龍去脈後,江律師的觀點,和眾人想得都差不多。先補齊稅款,再找找關係托托門路,能脫罪則脫罪。

    臨走的時候,看著一臉茫然的蘇朵,江辰又忍不住好心支招,說他認識主管經濟的副市長某某,蘇朵可以去找找看。蘇朵如同得了治病的良方一樣,馬上眼前一亮,一邊握手告別,一邊忙不迭地:「謝謝,謝謝!」

    律師剛走,江飛燕也要離開,她看到一個離過婚的前妻蘇朵對江一航這樣盡心,而自己這個親姑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就覺得自己很無能。無論找什麼達官貴人「過問」江一航的案子,不都要花點銀子嗎?她決定回家和夏一鳴鬧一鬧。

    江飛燕一走,安良拿出一張銀行卡來,推到蘇朵面前:「這個拿去補稅。其他不夠再想辦法。」

    蘇朵狐疑地看了一眼,問到:「你有多少錢,他這事,不是十萬二十萬能解決的。」

    「反正,你拿著吧!」

    「也好!你不說,我也要找你借借的,能湊一點是一點。安良,謝謝了!」

    蘇朵拿起卡,起身準備回房,安良忽然叫住她:「蘇朵,你,坐下,我有話說。」

    她又坐下來。

    他卻半天不吭聲。

    「什麼話,說啊!」

    「蘇朵,我們結婚的事,你有沒有一點不情願?」

    「沒!沒有!安良,你對我那麼好,我沒有什麼不甘,真的。」

    他的頭,低了一低,喟然說道:「蘇朵,別騙自己了。這幾天,我想了很多。其實,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那天,我和安好在外面見面被你看到,回來你衝我發火吃醋,我們以為,那就是我一直期盼的你的心動,我們都以為,那就是愛了,其實不是。」

    「安良,你聽我說,我沒想騙你,真的,當我誤會你和別的女孩在一起,我真的好難過,好難過。」

    「可是,那不是愛。你知道嗎,有一種情緒,叫巴普洛夫條件反射,你那天的反應,就是這種條件反射而已,可是,蘇朵,那不是愛。雖然我很傷心,但是,我必須接受這一點。」

    蘇朵沉默了。沉默就是默認嗎?

    許久,彷彿安良在下決心一般,他終於抬起頭:「所以,蘇朵,我們的婚事,還是,算了吧!」

    話從他嘴裡說出來,蘇朵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卻還是不由自主地一怔。儘管這分手的話是從安良嘴裡說出來的,卻道出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她無法不覺得愧疚。

    「我,我,安良,其實,」蘇朵結巴起來:「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也許是吧!可是我以為我們可以的,可以走下去。」

    「不了,我要對自己負責,也要對你負責。你真正愛的人,其實還是他,這一點,我們都不能否認。並不是我沒有自信而退縮,而是有些堅持是根本沒有意義的。我,和你,我為什麼被她們稱為食草男而年近三十沒有戀愛沒有結婚,你為什麼離婚那麼久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男人,我和你,其實都是同一類人,就是守著自己心裡愛情童話的那種人。所以,我們都繼續守著自己的愛情童話吧!只有這樣,我和你之間的這份感情,才會美麗動人。」此刻的安良,像一個憂鬱傷感的詩人。

    蘇朵愧疚地握住他的手:「對不起!安良,真的對不起。」

    他抬頭望著她的眼睛,故作輕鬆地笑笑:「不要這麼說,我們依然是好朋友,我是孩子的舅舅,你的男閨蜜,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只要你願意。」

    「當然,永遠都是。」她的眼睛濕濕的,有淚花在閃動。

    安良伸出手,用大拇指輕輕抹去那眼淚,說:「看到你為了流一次淚,就心滿意足了。去吧!去睡個好覺,明天去辦你應該辦的事,他會沒事的,孩子應該和自己的父親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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