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愛紅唇【全本】 傾國傾城 第一百二十二章  墨夜失跡
    已經立夏,這裡卻環繞著薄霧,一縷一片,飄向枯萎的樹,西彌寺的夜,將要沸騰……

    已經走了七天七夜,在這座山上。這是什麼山?不知。這是什麼城?不詳。孟煙只知道,他們走來走去,都會回到這個原點,西彌寺。

    越過沼澤地,天際……開始被黑色的墨染上詭異,四周靜悄無聲,又卻似有無數個冤魂在沉默的對他們哭訴,孟煙的風神刀提在手上,和胡初風的雙眸一樣微亮,他們腳下,儘是沒有腳印的土壤,他們走過的,來來去去的腳印呢?沉入了土裡?溶入了霧裡?突兀的細微花香,含在微濕的空氣裡,總似夾著一絲血腥味。

    「是衝著什麼來的?會是什麼人?」孟煙額頭已開始滲出汗珠,心跳開始加快:「再走回去,我們便直接入西彌寺,管它是地獄還是油鍋,我受不了了,這詭異的感覺,能把我逼瘋。」「鎮定點,敵人就是在考驗我們的耐心。」胡初風眼眸微瞇,看不見什麼,對手太強,這陣法怕是早就擺下,到底來者何人,衝著什麼而來?照說他們三人並無什麼仇家,一路翻山越嶺,也沒有招搖引人注目,什麼原因?

    「風叔,他們如何?」明雪輕捂著胸口,回頭望著胡初風,「無礙,穆子暉不知如何得來的幾瓶神藥,給明月喝過才不到七日便好了,還給了天凡與古漢。」胡初風聲音略有些沙啞,十來天未喝酒,他喉嚨沙啞,腹癢難耐,還真是有些不習慣,頓了頓,又道:「穆子暉如今仿似轉了性,竟會救天凡,還拿藥給他服用,我看了一下,他那幾瓶藥絕對是世間少有,若我未估計錯,應是醫聖頭陀留下的絕藥覆妙丸與青魚淚。」

    明雪仰首望了望天際,三丈處那西彌寺又若隱若現於霧中:「那日月兒與天凡中箭,我心口便開始隱痛,如今,沒事便好。」「別說這些了,我們還是先想想如何脫險吧。」孟煙眉頭微皺:「我可不想死在這裡,我還沒學會釀酒呢。」

    ……「女人,你想學釀酒太難,我只喜歡喝老柯的酒,現在老柯也不可能教你,這次若是能出去,你煲好你的湯便行,我戒酒,以後就喝你煲的湯。」胡初風說這話時,正彎腰繫自己小腿上的綁繩。

    「真的?好,那我們盡快出去。」孟煙喜出望外,抬頭看著西彌寺的眸光裡,充滿了信心,彷彿這一瞬間,世間再也沒有任何事能難倒她。

    抬頭,西彌寺又在眼前,「陰風陣陣。」「寒風倏倏。」胡初風雙臂環胸,有些冷,他無所謂的思態破壞了孟煙的恐懼與高度警惕。

    「這世間除了酒,還有什麼是你不願失去的?」明雪清淡的聲音響起,更為這份詭異增長了氣氛,胡初風轉眸望她,孟煙望著胡初風,明雪仰首望著那塊刻著西彌寺的招牌,三個人保持這種姿勢不動,半晌,孟煙一個冷顫,感覺寒意已越來越近。

    「酒鬼,這次,不知為何,我竟真的……感到恐懼了。」孟煙抬步上了一級台階,握著風神刀的手用力過猛,五指已有些發白:「若來者目的是取我們性命,那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這世間能讓風神刀恐懼的人還真少見,人未見,招未出,卻已讓人陷入無盡恐懼中,想當年在赤淚崖頂,面對穆子暉的五千銅甲少將你仍是面不改色,看來這人,更勝穆……」一陣徹骨寒氣自腳底襲入,生生壓得胡初風吞回後面那兩個字,孟煙轉身,風神刀揮起,高度警惕……

    「咯吱……」西彌寺的大門是白木製的,許是年份太沉,許是墨夜太靜,打開時,聲音讓胡初風心中一驚,西彌寺麼?只是一面門牆,還是……一面明鏡?門開,裡面,和他們身後的世界,是一模一樣,寒氣又來。

    「幽……」孟煙定住之前,說了這個字,遙遠天際的那輪圓明月似緩緩落入西彌寺門內,頓時,面前一片明亮,胡初風眼睛未瞇,要看清楚,到底是誰?緩緩落入眼眸的,是一駕懸空的無人馬車,孟煙眼前白影一晃,明雪的身影從眼前飄過,「雪兒……」她想喊出來,卻無能為力,被寒氣捲入馬車的明雪……留給孟煙的最後一個眼神……太幽暗……

    馬車騰空飛去,「啊……」孟煙手中的風神刀掉下,嘴巴能張大時,第一個反映是大聲尖叫,西彌寺的牆……倒塌……

    羽乾武殿,鑼鼓喧天,旌旗飄飄,由二十六名皇室子嗣組成的紅黃兩隊人馬在射箭場上比賽,這二十六人中,最小的十歲,最大的二十五歲,按年齡平均分成兩隊,紅隊由楚進王子(楚韋二子)帶領,黃隊便是由楚修(天凡)帶領,此時,戰果是紅隊以三比二贏了黃隊,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由楚修與楚進二人比單射,如果楚修在這一局能全勝,便能力挽狂瀾,與紅隊打成平手。

    「修王兄,加油啊,你今日是怎麼了?」年僅十歲的楚超抓緊小拳頭,整張臉都憋紅了,楚超是十一王爺的遺子,十一王爺與八王楚謙是同母所生,故天凡一進宮,這個小王子得知他是楚謙之子,對他便是十分熱情,是所有王子當中與天凡走得最近的一個。天凡平日在皇室子嗣中悟性是超凡的高,無論學什麼都是過目不忘,雖然才學了幾個月,武藝和學識卻勝過了所有人,但今日卻不知為何,發揮超失水準。

    「修王兄!」楚超跳下馬,跑到天凡面前拉著他衣袖,仰起小臉望著他,天凡呆望著前面的箭耙,昨夜被惡夢驚醒,夢中聽到煙姨的慘叫聲,之後卻又什麼都聽不到,直到現在,他的心都忐忑不安,明雪的影子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讓他如何能安下心來。

    「修王兄!」楚超繞到他面前,拉著他衣袖,天凡垂眸望著他,撫著他的小腦袋,看著他堅毅的眸光,揚唇輕笑,「天凡哥哥!」清脆的聲音傳來,讓場內所有人都為之一震,他回頭,望見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影,眨了眨眼,那左額光潔無暇,她不是她。

    「天凡哥哥,加油!」習武場不可入女眷,明月站在金碧屋頂揚了揚拳頭,天凡望著她,場內所有的人都望著她,那精緻如玉雕的人兒,我見猶憐,天凡揚唇,微笑,明月坐在屋頂,望著他,那麼大的武殿,那麼多的英豪,而她的眼裡,只有他,知道他回宮的消息,偷偷溜出來找他,來看看他,最重要是來問問姐姐的消息,卻在遠遠偷望他的那一刻,一種天玄地暗的神秘感覺排山倒海襲來,似世間萬物都已不復存在,彷彿萬傾疆土,宇宙蒼穹都只剩他們二人,彷彿有一種心境,她存在這世間十多年,即是為了等待他……

    二十一個箭耙排成層疊型,第一排一個箭耙,第二排二個箭耙,依次類排,共六排,十發箭,二十一個箭耙中有十個耙心是金色,射中十個金色耙心為全勝,可騎射,可步射,也可施展輕功,但要在離第一個箭耙二丈處的金線以外,不可越線半厘。楚進拉弓躍馬,天凡回頭,他輕笑,呵!第一排第二排都沒有金色耙心,都藏在後面中間位置,是最難瞄準的方位……

    楚進繼承了他父親的傳統,是一個與他父親楚韋性情外貌都十分相似的人,他真誠樸實,天凡十分喜歡他,就在古漢氣喘吁吁手持令牌在宮中一路快跑向羽乾武殿時,楚進已射中了十個耙心,全然獲勝,他回頭擦著額上的汗,望著天凡的笑容很純樸,讓天凡不禁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天凡哥哥,加油!」明月清脆的聲音又傳來,大伙不禁都呵呵笑起來,天凡聞聲並未回頭,卻突然感覺身後有兩道凜冽的寒光射來,他轉身,望見……

    「參見國師!」神將國師的官位,一人之下,眾人之上,比楚韋都要高半截,故,在天凡回頭那刻,武殿已跪倒了一片,只有他,仍立著,他望著他,那眸光幽冷凜洌,轉眸,望向他身後的明陽,相似的目光,只是少了一份威迫,這是項叔的兒子明陽,天凡知道,二次在宮中擦肩而過,他假裝不認識他,大楚對護國將軍的厚愛得天獨厚,風雨水火、雷電霜雪八將可不必向王爺以下官職行臣禮,他仍銘記項叔為他而死,仍銘記項叔說要他照顧他……

    「繼續比賽,輪到我了。」天凡垂眸,轉身拿起弓箭,「修王子在宮中甚久,連基本的禮儀都不懂?」這話是藍晶說的,她蓮步珊珊,緩緩自長廊走來,淺淺一笑,隨即行禮:「藍昭參見國師!」「免禮。」穆子暉仍然望著天凡,天凡望了藍晶一眼,想起沈塵揚臨別前那句話,「修兒,若你執意要留在宮中,便記住一個字,忍!」他垂眸:「參見……」

    「天凡。」天凡的腰剛彎下,便聽見古漢焦急的吼聲,「天凡,天凡,雪兒,雪兒她……」天凡手中的弓自掌心脫下,他心中狠狠一驚,真靈,真的出事了,「雪兒出事了,煙姨和風叔來了,你快回去。」古漢軟坐在地上,他累癱了,心也急癱了。

    「姐姐?」明月從屋頂躍下:「天凡哥哥,帶我去找姐姐。」「走。」天凡邁前一步,一把把古漢抗在肩上,拉著明月的手便狂奔而去,絲毫不理會背後如針扎的寒懾目光……

    趙爭偷偷瞄了眼穆子暉的臉色,無礙,未發作,「你們都起來!」他淡淡說完便轉身抬步離去,剛邁開一步,又道:「楚天凡的箭尚未射,把武場封起來,保持現狀,等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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