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胡亂將頭上,頸上,腰間,那些能扒下的手飾金衩統統給抓下來,往地上一摔,接著又將一眾不肯走的鬼婢以一招『力推重山』,活生生將她們悉數轟了出去。
華麗壯觀的白紗宮中,終於得以安靜下來,身著黑色冥服,紫冠綰髮,長裙拖地,黑紗挽臂,這一身將路吉利嬌美的身姿,襯得猶如一位帶著神秘氣息的女神,高貴,典雅。
走在若大的宮殿中,一臉無奈略顯沮喪的她,垂著眸子,走到梳妝鏡前,看著鏡中自己被那群鬼婢裝扮了老半天的模樣,屁股剛坐下,忽然,虛掩的宮門被膽大的人推開了。
『咯吱』一聲開門聲。
路吉利頓時畫眉一蹙,心情極差的她,扭頭一喝:「不是跟你們說,讓我一個人靜...」清眸怔住,不敢置信,來人抿嘴一笑,聲細如絲:「怎麼?連我也不想見!」
站起身,拖著累贅的新娘服,路吉利幾乎是用奔跑的速度來到她的面前,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呼了一聲:「朵蘭!真得是你嗎?你怎麼來了?」。
心中的委屈不知道為什麼在見到朵蘭時,一下子全都湧了上來,沒等艾朵蘭解釋,吉利就把她抱住,扁著嘴,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攜著一絲哭腔:「朵蘭!我該怎麼辦?我不想嫁給他!可是我又...嗚嗚嗚,怎麼辦?」
將路吉利扶起,朵蘭臉色平定,抹去她臉頰上的淚痕,淺笑一下:「我知道,你心底一千個一萬個不情願!」
她知道!?這話一時讓路吉利收住了抱怨,回想起了她似乎喜歡這個鬼王,這..忽然,吉利十分認真地拉住朵蘭略顯冰冷的手。
「朵蘭!我問你個問題?」
「什麼?!」
多年的姐妹,修練出現的默契,她們倆幾乎可以從對方的眼神,神態中,便可不言而喻,猜測到彼此的心思。
即便是已經猜到了朵蘭正如冥王殷殤所說的,「她一見鍾情愛上了這個殷莫鬼王」但是,吉利還是想親口證實她的想法,更希望她沒有愛上他,自己就沒有尷尬的介入最好姐妹的感情世界裡。
狐著眸光,「你是不是..愛上了殷莫?回答我!不要騙我!我們是最好的姐妹!不應該欺騙對方,這樣,我也可以..有個心理準備!」
看著路吉利一副認真的樣子,期待她的答案,朵蘭垂下了頭,她這是在默認!
上帝!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搖著頭,退了一步,吉利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一頭痛的局面。
她不想傷害朵蘭,更不想奪她所愛。
但是,這場被逼的婚姻,所能換來的冰魄卻是母親續命的寶物。
她處於兩難之中,不能置身事外,更想不到兩全齊美的辦法。
片刻的沉默,對立的姐妹,四周空氣,屏著呼吸,緊張著心弦,投來好奇的目光。
「對不起!朵蘭,真得對不起!我...真得十分需要那塊冰魄!」低著頭,像是在跟朵蘭承認不可避免的錯誤,吉利不想因為這個該死的,天殺的,陰狠的鬼王,而失去她們十九年來的友情。
朵蘭抿嘴一笑,僵局頓時打開,閃了閃溫柔的眸子,伸手握住一臉低沉的吉利那雙緊張無措的小手,語輕意長地說:「吉利!你說的對,我們是姐妹,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我知道,你是真得不想,從一開始,就是他在逼迫你!我也知道,你心裡很苦,很委屈,很難受!但是,你不要有心理包袱,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這..都是我單方面自願的,他愛的是你,從一至終,都是你!」她的語氣中有著一股難以掩飾的悲淒哀傷。
聽到朵蘭到這會兒還為她著想,吉利反而覺得更加難受,更加心痛,真是天意弄人,反掌激動的緊握著朵蘭的手:「朵蘭!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你可以罵我,可以打我,可以掐死我,什麼都可以,就是別這樣處處讓著我,護著我,為我著想!」路吉利真希望,現在她就這樣憑空死掉,或是消失掉,這樣,她也不用受制於人,在母親和姐妹之間艱難抉擇。
而朵蘭依然是那抹平得不能再平的淺笑,這股笑中帶著她對她的涼解,其中更多的又是一道難以割捨的心痛。
「哇!好感動!我都要哭了!兩位妹妹!不介意我打擾你們吧?」軟紅的唇,鶯聲燕語,從宮殿的大門口忽然傳來。
嘴上說的甜,不介意,不介意!
就算介意,她也已經不請自入,羅裙碎步,身姿風華,樣貌精美,清而不俗,小唇點笑,柳眉黛妝。
具思思微含下頜,逐步走進白紗宮,赫立在吉利和朵蘭的面前。
在看到具思思的那一刻,路吉利驚惡住了,清麗的眸惡狠狠地瞪著這個女人,就是這張看似善良無邪,溫柔可人,天使般的面孔,卻生長著一顆陰毒的黑心,她,就是這個女人曾經十分可惡的欺騙過她,將不認識她的路吉利誤導到食人『嗜鬼』的籠中,嚇得她像只被丟進獸籠的小白鼠,差點被那只『嗜鬼』當成了小點心給活吞了。
她不會忘記這張臉,就算化成渣,她也不會忘記。
「是你!?哼!我沒有找你,你倒是主動送上門來了!」繞開一臉茫然的朵蘭,狠戾的眸死死地瞪著這個仍然偽裝在天使面孔下的具思思,一把鉗住她的手腕,似乎絕不讓她有逃跑的可能。
一黑重一素雅,明顯的對比著裝下,這是路吉利跟這個善於利用天使面孔,欺騙世人的女妖之間的恩怨。
她,路吉利,人敬敬人,人欺必還,這是她的原則。
明善的眸子劃過一絲飛快的狡黯,閃過無影,大受驚嚇的具思思一臉盲目:「你一定是鬼後路吉利吧?鬼後!為何這般看著思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