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一張當日晚上回B市的票,深夜12點,蘇諾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躺在很不舒服的火車裡,他仰著頭,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他兩個多小時前看到的一幕。
他們在親 吻,滿身的吻痕,那樣的親密,那種他和婉婉從來沒有過的親密。
彷彿有什麼利器飛進了自己的胸口,蘇諾手指緊握,一拳一拳地捶著自己的額頭。
「蘇先生,給您準備的夜宵」乘警端來水果飲料等東西。
蘇諾擺手,示意他們端走,他沒有心情吃東西,吃不下。
這次來找夏沁婉,他以為他可以帶走她,以為婉婉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以為她還愛他?
可是他的心一次一次地被重重的打擊,甚至還看到了他們在一起那樣的一幕。
連老天爺也要諷刺他嗎?蘇諾看了一下窗外,因為是晚上,他看不太清楚,只是開到隱約的白色的雪。
那樣的白,就像婉婉的皮膚,那種雪白色的,可是那上面卻印地是歐英傑的吻。
放在兜裡的手機響了,蘇諾掏出來。
那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信息,蘇諾看了一下——
(對不起,蘇諾……我沒有想到你會不敲門就進來了,真的很對不起,很晚了,路上小心一點,一路順風 ——夏沁婉)
簡短的一條短信,然而,那兩句對不起卻像兩把刀子插在蘇諾的胸口。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了?婉婉……究竟是為什麼,你要選擇一個瞎子,他明明不能給你幸福,明明不可以的。
蘇諾保留了這條短信,離婚半年多了,這是婉婉第一次給她發信息,而她發的卻是這樣一條信息。
收件箱裡,還有幾條婉婉以前給自己發的信息,那些都是關心自己的身體還有勸自己不要抽煙的信息,半年多了,他一直都沒有刪,甚至經常會翻出來看。
他一直在等婉婉給自己打個電話或者發條信息,而半年他卻等到了這樣的信息。
是真的失去了嗎?蘇諾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指併攏,但是無論他怎麼併攏都有縫隙,他的幸福真的就從這些縫隙裡流走了嗎?
*** ***
臥室裡。
夏沁婉和英傑已經睡了。
只是他們卻怎麼也睡不著,今天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甚至還有那樣的一幕。
夏沁婉忘不了蘇諾那張蒼白的臉,還有他臉上那震驚痛苦的表情,那樣的神色,她曾今有過,那是她看到蘇諾和梁小冉在自己面前親熱的時候的表情,當時她也是那樣的震驚,那樣的痛苦。
怎麼會這樣的,夏沁婉抿著唇,唇角是苦澀的表情,她不想這樣的,那樣很傷人,她沒有想過要去傷害蘇諾。
「夏雨……怎麼還不睡?」英傑轉過身子來,手放在夏沁婉的肩膀處。
他們都睡下快有一個小時了,一直睡不著,腦子裡亂。
「英傑,我沒有想要會那樣。」夏沁婉沉聲說,聲音沙啞。
想到那個事,她就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那只是意外,夏雨……睡吧。」英傑將手輕輕地放在夏沁婉的小腹處,感受孩子的氣息。 「你不睡,寶寶也要睡了啊!」
剛才的事,他也鬱悶,可以肯定,他又多了一個仇人。
「嗯……」夏沁婉抿了一下唇,英傑說的沒錯,她得休息,為了寶寶好,只是睡不著怎麼辦呢?又不是她想要睡著,她就睡得著啊。
「英傑,睡不著。」夏沁婉突然坐了起來,靠著床頭坐著,她討厭在床上睡不著的感覺,轉轉反側很難受。
「英傑也坐了起來,同樣靠著床頭,他擁著夏沁婉的肩膀,將他擁在自己的懷裡。
「要不,你躺下來,我給你按摩。」
他柔聲說著,說完之後卻讓夏沁婉大吃一驚。
按摩?
她似乎還沒聽明白,英傑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那是她以前做的,那個時候蘇諾要她學,她就學了。
「你是說,要我給你按摩嗎?」夏沁婉不解地問,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
「那你躺好啊,我給你按,等我按累了就會想睡了。」
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找點事做,累了就會很快睡著。
英傑搖頭。
他明明說的是他給她按的,她怎麼會聽成反的了。
「是我給你按啊,傻瓜。」他點了一下夏沁婉的額頭,嘴角有一抹溫柔的笑。
這笑很溫和,與他平時在外的那種冷絕完全相反。
在公司裡,英傑一直給員工們一種冷然,難以接觸的感覺,但是夏雨不一樣,那是他的女友,以後會是他的妻子,也只有在她面前,他可以卸下所有的偽裝,露出最溫柔的一面。
「你會?」夏沁婉抬眉,眼眸中閃著疑惑。
她懷孕了,有時候腳會有些浮腫,若有人跟她按摩會很舒服,一直都是她自己給自己按,沒有人給她按過的。
英傑垂下眼瞼,將悲傷都埋進自己那雙已經沒有光澤的眼睛裡。
他拉著夏沁婉的手,淡淡道:「眼睛剛剛壞掉的時候,我上了一年盲人學校,學會怎麼讀盲文書,怎麼克服自卑心理等等,在學校,所有的盲人都會學習按摩,那是很多盲人以後的謀生本領,靠按摩賺取一點點生活的費用,包括我,也學了。」
話淡淡的,只是夏沁婉聽完之後卻是一陣酸澀,她醒了一下鼻子,手緊握了一下。
這就是英傑以前的生活嗎?
他要多麼堅強多麼努力才可以有現在的成就。
「去躺好啊,我的技術絕對不比普通的按摩師差的」英傑撇了一下嘴角。
在盲人學校,他是最用功,最努力的一個學生,學東西也比其他人快。
夏沁婉這才躺下,平躺在床上,仰頭看著天花板。
「夏雨,睡衣要脫 掉啊,還有,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一些,這樣就不冷了。」
英傑抽回自己的手,這穿了冬天的睡衣怎麼按摩,他可沒有力氣來搓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