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長安。季節已進入至武德三年的仲夏時節。
現在,李淵皇帝早已擺脫了去年自偽定楊天子劉武周聯合突厥胡人之武力,接二連三攻克太原城、侵佔山西諸郡縣的、纏繞在他心頭之上的那一片陰霾。
他至今仍清晰得記得,為壓制秦王李世民想憑借自己率軍曾打敗了偽西秦國薛舉之父子、他為了個人不願位居人下的之用心,四方網羅人才,以企圖超越長子李建成,甚至是滋生了取代太子之位的野心;李世民是萬萬不能當太子的;鑒於前朝他的姨父隋文帝楊堅先立長子楊勇做了太子,然後,又是被次子楊廣偽裝自己,在那品德方面以假亂真而超越楊勇之假象所迷惑,又加上他的姨媽孤獨氏喜愛楊廣而生厭於楊勇;隋文帝廢長立幼,讓楊廣做了太子,遂導致大隋江山葬送在他表哥隋煬帝楊廣的手中?
前車之鑒,當為後車之師!
誠然,在李世民的身上是有許多異於常人的地方。可是,他對於自己立了他的長兄李建成做太子,心生怨恨?做他的父親他又豈能不知?
為了使自己所開創的大唐王朝,江山永固。傳之千秋萬代!依據周禮讓長子李建成做太子,那是再合適不過的建國之方略。
二子李世民要是能夠在不違背這個建國方略的大前提之下,他想要什麼權力和官銜的,只要是自己在手上所擁有的,盡量可以滿足他!
然而,這樣一來卻是讓李世民對自己產生了那一種陽奉陰違之心理?
「嘿——」
他長歎了一口長氣。
誰叫自己同竇氏生養了這幾個如狼似虎的兒子?他們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萬幸的是,在去年為壓制李世民,自己視他的軍事指揮才能而不用,把征討山西之流寇劉武周的剿賊之大計,全權委託對那行軍打仗和軍事取勝之運籌帷幄顯得一竅不通的裴監,讓他出任晉州道行軍總管?結果他在山西前線一敗塗地???
他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對李世民採取先抑後揚的做法:我一方面要用你,但又決不讓你的尾巴翹到了天上,我無法脅制你?
萬幸的是,他深深地抓住了李世民的脈博:當他看到山西之前線唐軍的地方部隊一遇敵劉武周和宋金剛之十萬大軍之鐵蹄蹂躪山西諸郡縣之時,許多城池紛紛失陷?
李世民坐不住了,他積極請纓上前線,只求父皇給他三萬之兵馬,他發誓堅決收復太原之失地!
自己對二子李世民的軍事指揮才能是充滿很強的自信心的!
李世民沒有讓他失望——現在,山西之龍興之地已經重新回到了大唐的懷抱中來!
李淵那一顆被陰霾所揪住的心,終於是被二子李世民以撥雲見日之豐功偉績而驅除!
在這一日,李淵皇帝因山西捷報頻傳,他一片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裴監!傳令御膳房備下百宴之席,朕要為山西前線大捷而宴請群臣。」
現在,裴寂依然是李淵皇帝的心腹寵臣。
兒子李世民從山西所傳來的一份又一份的捷報,就讓這位年歲將要奔六(六十歲)的大唐皇帝,似乎是看到了他的大將軍王李世民,即將統領大唐王朝精銳之武力部隊逐鹿於中原,即將收復河南、山東諸省之中華故土!
在他的想像當中,唐軍在李世民的率領之下同盤踞在河南洛陽的王世充、同盤踞在河北地界的竇建德在中洲大地、在燕趙平原艱苦鏖戰。唐軍所向披靡!
在承安大殿的文武百官的宴會之上,李淵皇帝興致盎然地對列位大臣言道:「欣喜我兒世民不負朕望!」
「自去歲臘月,吾兒進軍山西龍門郡以來至今歲夏至,敵劉武周、宋金剛所侵佔山西之諸郡縣,現在已經全部回到我大唐的懷抱中!」
「朕在今日大宴群臣。這一來是慶祝山西之大捷!這二來,朕要班賜群臣!」
在諾大的宴會大殿之內,那一個個文武百官當聽到皇帝老爺子要賞賜群臣,他們一個個笑逐顏開!
「皇上,為臣斗膽想訊問一二,我等可以得到什麼樣的賞賜?」
有同李淵皇帝一同參與了太原起兵反隋的一干功勳之臣,如長孫順德,溫大雅等人異口同聲訊問皇帝。
「朕要賞賜群臣江南所產之絲綢。你們在宴會散了以後,可自行到仁德大殿的府庫中自行領取!每人絹一匹,絲綢二丈!」
「哇!皇上,在今格兒可是大放血呀!」
「誰說不是呢!」
「看來,我大唐收復中華之故地的時日指日可待!」
大臣們就在今日的宴會中自結對子。那些在平時關係處得好的門生故吏、同窗同僚,他們紛紛圍在一張張的几案之前,席地而坐。
今日的宮中宴會,可謂豐盛至極——在那每一個几案之上,先是由小太監們用托盤兒端上來八個涼盤:涼拌木耳洋蔥、醬肚絲、涼拌三絲、醬鴨腸、涼拌木瓜、醬牛肉、涼拌山藥片,另帶兩大碟的山西蒸餃、金銀饅頭充飢的點心。
然後是十道熱菜:溜丸子、溜魚片、火爆腰花、火爆四季豆、紅燒肘子、紅燒鯉魚、蒸香腸、蒸扣肉、燴三鮮、燴南瓜。
此時,李淵皇帝獨坐在面南朝北的長條御案之後側,他端起了一杯御酒(陳年女兒紅)長身而立。
「諸位大臣!今日朕同爾等同喜同樂。為山西故地重新回到我大唐的懷抱來乾上一杯!」
在座群臣唰地一下全部站立了起來。他們同皇帝李淵共同幹下了慶祝山西大捷的喜慶的美酒!
「諸位!坐下,坐下,慢慢用菜!」
李淵皇帝站在御案之前,他一招手群臣們於是席地而坐。
宴會在一片充滿了喜悅開懷、群情振奮的熱烈氣氛中進行。
「皇上!我等期待著秦王李世民能夠率領唐軍健兒馳騁於中原大地,逐鹿中原,以掃除王世充、竇建德之餘孽,統一我中華!」
此時,李綱、蕭瑀、封德彝和陳叔達等大臣在靠向丹墀下方的那一條几案前站起身軀向皇帝敬酒並表達他們的熱切期望。
「是的!朕也等待著這一日的來臨!」
「皇上!要收復中原大地,還有嶺南之西南地區,還有江都郡,以及西域之邊塞,以及要打通在西漢時期西域時期通往亞歐番外的絲綢之路!」
有的大臣更是設想十分長遠!
李淵連連舉杯與大臣們痛飲懷中之酒!
此時,重新落座的他真是百感交集:是的,不錯!前朝為何能在他的姨父隋文帝楊堅的苦心經營之下,統一中華,在隋朝短短三十多年的日月當中,國家的財政稅收超越了歷史上所有的封建時代,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長江流域在迅速發展,隋朝就是在黃河流域和長江流域共同發展的基礎之上,國家GTP迅猛增長!
為此,李淵皇帝對於統一全中國,將盛世唐朝推向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新時代,充滿了熱切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