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皇甫瑾一行人一路而來走的都是官道,住的是驛站,雖然沒有曝露自己的特殊身份,也把雪域那招搖的過分的馬車讓車伕趕了回去。
可是皇甫瑾和雪域的非凡氣質再加上寧降雪時不時勾人魂魄的笑容,在外人看來已經不是尋常人了。
還好皇甫瑾帶的侍衛個個面目表情僵硬跟門神一樣,擋了不少的麻煩事。
不過人倒霉捏,喝涼水都塞牙,皇甫瑾直到這天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也確定了自己最近的確是走背字兒——
眾人路經江城地界,走入了山區官道,妖嬈看見山中清澈的溪水覺得新鮮,偏要下車歇息。皇甫瑾和雪域雙重勸阻無效,還被威脅說要是不准她玩兒水就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
妖嬈在熟人心目中的地位再次下跌,平日睡到日上三竿也就罷了,喝酒喝到左搖右晃也可以忍受,甚至當著自己相公的面搞婚外情眾侍衛也忍了,今天看到瑾王妃竟然又添了一個耍無賴的毛病大家忍受不了終於淚奔了。
原來當初王爺不願娶她是早就看出寧家二小姐有這些見不得人的毛病了···皇上一道聖旨還真是害人不淺啊~~
青山、碧水、好酒、美男~~這世上還有比被這些環繞更讓人開心的事麼?妖嬈躺在草地上開心的笑了,眾人看著瑾王妃如此粗野的行徑哭了。
「那是什麼?」月牙原本在妖嬈旁邊準備吃食,忽然看見似乎有什麼順著溪流漂流而下——一個已經濕透的人,或者,死人?
被眾侍衛打撈上來的是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身上的衣服雖然看起來很普通,可像雪域這樣的知名人士都知道是大梁特產的千秋錦。
等到常安撥開附在他臉上的髮絲皇甫瑾和雪域等人不禁瞳孔一縮,月牙兒更是下意識的低呼:「百里——」雖然後半句突然頓住可是妖嬈還是聽到了,眼前一亮,百里楓!
相較於妖嬈暗暗地興奮,知情的幾人卻是個個表情凝重,如臨大敵。
雪域還在猶豫這人是不是要救,妖嬈已經把楊琳連拖帶拽的帶到了百里楓的面前,只一個問題便讓全場觀眾傻了眼——
「大夫,快看看他死了沒有!」
楊琳足足愣了兩秒鐘,表情怪異的看了看妖嬈,俯身搭上了百里楓的腕脈,皺眉。
「不會真的淹死了吧?」她還有很多事要問這個正主兒呢,他這麼就掛了是不是有點兒不負責任?!!
「小姐,您要是不上來就咒他,估計還能好點兒···」月牙這個無奈啊,小姐真的和百里公子有情麼,一般人不是應該不問結果先行救治麼?
皇甫瑾和雪域對視一眼心中冒出同一個想法——這女人八成還醉著呢。
「腹中並無積水,看是脈象輕浮應是中毒之後才被拋進水裡的。」楊琳一面切脈一面淡淡的敘述。
「嘖嘖,什麼人跟他有這麼深的仇怨?都下毒了還扔到水裡。難道怕他死不利索~~?」妖嬈撇了撇嘴,這百里楓除了有一張娃娃臉有什麼值得寧降雪以命相許的呢?
與雪域相比,皇甫瑾的耐性似乎差了點,冰冷的聲音中透著不悅:「碰見舊情人心疼了?」
恍惚之間,眾人覺得空氣中漂浮著酸酸的味道···更重要的是···
「大夫,你那表情什麼意思?不會是治不了吧?」寧妖嬈同學一心只想看見百里楓轉醒,壓根兒沒聽見皇甫瑾挑釁的話···聞名天下的戰神瑾王爺又被無視了,還是同一個女人。
皇甫瑾恨恨的看著只剩半條命的百里楓,開始認真的考慮是不是一掌拍死他了事。
月牙兒看著妖嬈糾結的表情,以為小姐真的舊情復燃了。剎那間矛盾了起來——一個是小姐心底的人,一個是小姐現在的夫君,小姐太難了啊啊啊···
「小姐,早說這蒙古大夫不行了,您還信他!」月牙是半個眼睛也看不上楊琳,這會兒有落井下石把楊琳的名譽仍在地上的機會,她會放過麼?
當然不會!所以在楊琳打算施針時她適時的說道:「你不會把百里公子扎死吧~~?」
這下連妖嬈都覺得被雷了,偏頭看看月牙琢磨著不是這小丫頭跟百里楓也有仇吧?
難得的是楊琳手下的動作未有一絲偏差,沉穩的施診淡淡的說道:「導毒之法治標不治本,這位公子中毒已經有一段時日了,我這幾針也只能拖他半日性命。」
妖嬈本來升騰的心這下涼了半截,心到自己怎麼這麼倒霉,本來以為到了南郡才要設法找百里楓,現下碰到的卻是個將死的人。
忽然頭中靈光一閃,妖嬈瞪大了眼睛叫道:「你說他中毒?!」
楊琳下意識的回道:「是啊。」
妖嬈伸手拿下頭上的唯一的一根銀簪,如瀑的長髮散落而下直到腰際,眾人迷惑之間妖嬈已經側身坐到百里楓身邊,在髮簪即將接近左腕的時候被一隻柔若無骨的手握住了。
雪域厲聲道:「你要做什麼?!」
妖嬈抬眸望進雪域的眼,訝異於他外露的焦急。雪域似乎知道她要做什麼呢···
「救他啊。」妖嬈說得理所當然:「是你能立刻找到解他毒的藥,還是你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他死?」
旁邊的皇甫瑾此刻終於聽出了些什麼:「你說你能救他?」她憑什麼?她懂藥理,或者身上有解毒的聖藥?
妖嬈不耐煩的拍開了雪域的手,這些人不知道救人如救火麼?再耽誤下去什麼都沒有了!
我們的寧妖嬈只想著還要靠這個人脫離皇甫瑾的掌控,忘了寧降雪和百里楓的一段過往很可能給大家造成誤導。
髮簪劃下,妖嬈在眾人震驚莫名的目光中把淌著鮮血的手腕塞到百里楓口中,不斷重複著:「百里楓,你不能死···」
皇甫瑾眼中的冷,雪域眸中的怒,漸漸釀成了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