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墅,已經過了12點。柏塵把這名「陌生」的女子放在客房的床鋪上,又吩咐家裡的傭人倒了些熱水。親自用軟帕輕輕的抹乾淨那沾了濕泥的臉蛋,居然發現這女子和記憶中的人影驚人的相似。
說來好笑,自己與花家的大小姐也就一面之緣。可是印象卻異常的深刻。可惜了,那倔強又高傲的女子已香消玉殞。
「嗯……」床上的女子眼睛依舊閉著,身子卻有些微的掙扎。
「醒了嗎?」這女孩的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柏塵下意識的上前扶著她坐起了身子。
「你是不是被打劫了?」柏塵開口詢問。女孩的眼神有些渙散,眼淚就在眼中旋轉。在自己的手一碰到她的皮膚時,她立刻無措的縮起了身子。看來受到的驚嚇還不小。
「我在路上看到你昏倒了,就把你接回了家。你現在醒了,要打個電話讓家裡的人來接嗎?或者告訴我地址,我讓人送你回去。」這女孩睜開眼睛的樣子更讓柏塵迷惑,世上居然有那麼相像的兩個人。
「你叫什麼名字?」柏塵問。
「耿茉。」女孩輕輕的吐了口氣,膽怯的,虛弱的,甚至有些卑微的回答。
柏塵幾乎可以斷定這的確是另一個人,他認識的那個女孩絕對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和態度說話。
「要我送你回去嗎?」柏塵盡量把聲音放的輕些。
這女孩有一雙看了令人感覺無法承受任何負擔的纖弱眼神,這與雅睫不一樣,雅睫雖然單純,但是她是健康的、陽光的。像向日葵一樣身心都向著陽光。可是這女孩感覺很灰色,像被巨大壓力壓彎了腰的豌豆花,脆弱、柔嫩。
耿茉說了一個地址,身子從床上爬了下來,準備離開的樣子。她的衣服被扯破了很多處,手腕上還有劃傷和血痕,那有些畏縮的背,像一陣風就可以把她吹跑了。而那依舊慌亂閃躲的眼神就更讓柏塵不自覺有些擔心。
「現在很晚了,要不就在這休息一夜,我明早再讓人送你回去。」柏塵提議。
耿茉低著頭,輕輕的搖著。柏塵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只看到她環住自己的那雙還有些發抖的雙臂。
「留下吧。」柏塵幫她下了決定。
然後對旁邊的傭人囑咐了好好照顧她,就走出了房間,他怕他時間待的再長些,會讓這個豌豆花一樣的女孩更不安。
人生多奇妙,居然讓他碰到了兩個那麼相像,性格卻南轅北轍的女孩。腦子裡同時印出那倔強的微微揚起下巴的小臉和那纖弱的、畏縮的急於把自己藏起的小臉。不知道為什麼兩張臉居然慢慢重合在一起。發瘋了自己!柏塵甩了下頭。自己已經有了雅睫,要是她的小妻子知道他在這時候想的不是她,而是別的女人,一定會把那張小嘴翹很高吧。
雅睫!雅睫!就快是他的小新娘了。
這時候身上的手機響了。柏塵看看,號碼是雅睫的。
「雅睫!我已經到家了。」
「嗯。」那邊是放心的輕輕喘息。
「你放心吧,路上遇到點事,耽誤了些時間。」
「沒什麼關係吧?」
「沒什麼。」下意識的,柏塵並不想讓雅睫知道他救了一個女孩,所以並沒有多加解釋。
「你上床睡覺了嗎?」柏塵轉移了話題,
「沒啊,在和你打電話啊。」那邊是調皮的聲音。
「塵?」
「什麼?」
「我要罰你。」
「我做錯什麼了嗎?」柏塵回到自己的臥室,把自己拋在床鋪上。他的小妻子很喜歡和自己煲「電話粥」。
「你偷了我一樣東西。」
「那個晚安吻嗎?」柏塵輕輕的笑了起來。
「哼……哼……你把我的吻藏在哪了?」
「心裡!要來看嗎?」多純潔的小東西。
「啊……你還欺負我,明天不讓你來接我了。」
「好好,我道歉。」柏塵馬上投降。
「那怎麼罰你呢?」那邊貌似在認真的考慮起來了。
「我給你在的孤兒院捐點錢吧。」柏塵知道他善良的小妻子最心疼的就是那些在孤兒院的孩子。
「哈……有錢人都喜歡用錢買道歉。」電話那頭很不屑的樣子。
「那好吧,我收回。」柏塵故意逗弄著,很明白雅睫並不是真的要懲罰自己。可能是孤兒院又有了什麼困難,想讓他幫一下,卻又不好開口。今天去孤兒院接她的時候就發現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可以反悔。」那邊的聲音焦急的反對著。
「可是……」
「不可以反悔。」電話裡的聲音難得的堅決。
「好吧!老婆大人最大。」柏塵寵溺的笑了。
「塵……」電話那頭是軟軟的聲音:「胡院長今天找我談了話,目前孤兒院的資金很緊張。又有人想和他買孤兒院那塊地……」
「你想讓我怎麼幫忙呢?」就知道他的小妻子當著自己的面肯定有什麼說不口的話。所以才挑在電話裡說。
「你買下孤兒院吧。雖然它不能賺錢,可是那些無父無母的小孩子會謝謝你的。他們沒有父母,被拋棄了已經很可憐了,現在如果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了……」
「我不能貿然答應你,不過我會找些資料看看。研究一下怎麼做對那些孩子最好。」柏塵收起調笑的態度,他是一個生意人,他不能接手一個無止境的無底洞。而且孤兒院所在的位置是在市裡的黃金地段,那裡要買下並不便宜。
「你會幫我的是不?」
「嗯。」柏塵給了龐雅睫一個肯定的答覆。「睡吧,明天見。」
「嗯。」那邊打了個哈欠,表明真的有些困了。
掛了電話,柏塵卻沒有絲毫的睡意。他的小妻子又給他出了一個難題。這不是一次兩次的救助,不是100、200萬的施捨,她的小妻子是要他接手整個孤兒院。那不僅僅是錢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