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那身後人群中站著的,個個黑色斗篷,火圖案紋在眉心,目光冷若死潭,不正是江湖第一殺手門派「焚宮」之人,當初為了救纖紜,他被迫將「冰火丹毒」的配方交給他,借了死士五百。
可是如今……
他怎麼會與南榮景須混在一起?!
「很驚訝嗎?師侄?」冷藥陰笑著,纖紜亦是一驚,師侄?這人竟叫歐陽夙作師侄!
歐陽夙亦冷下臉色:「不敢,歐陽夙小小本領,如何敢作焚宮宮主的師侄!」
「師侄過謙了。」冷藥半邊眉白,半邊眉黑,微微一挑,看向歐陽夙懷中蒼白的女子,目光不禁一凝。
如此夜色,美人一襲紅衣飄然,愈加顯得膚若白雪,人似嬌仙。
他冷聲一笑,嘲諷而貪婪的望向歐陽夙:「師侄真是艷福不淺,當年,便是本門最是風流倜儻的人物,惹得蘇城第一美人都為你神魂顛倒,如今,又有個這樣年輕貌美的姑娘,嘖嘖……讓師叔我怎不嫉妒啊?」
蘇城第一美人!
蕭漣!
纖紜身子陡然一震,忽的抬首望向歐陽夙,歐陽夙亦是垂眸,幽幽望向她。
他不置可否的眼神,閃躲的目光,纖紜心底如同被巨石碾過,竟一時間,失去了心速。
只聽南榮景須從旁笑道:「這冷大俠便有所不知了,這位絕色美人,可不僅僅是大瀛朝當今的淑妃娘娘,她的母親,正是當年蘇城第一美人,蕭漣!」
冷藥仰天大笑,譏諷的看著歐陽夙:「哦?那我倒是孤陋寡聞了,歐陽師侄,沒想到,你竟然是母女通吃……」
「住口!」歐陽夙冷聲打斷冷藥,攬著纖紜的手緊致非常:「我與蕭漣清清白白,豈容你們這等小人玷污她的名節。」
「呦,還急了呢。」冷藥笑道:「歐陽師侄,你如今這是心疼蕭漣呢,還是心疼……她這如花似玉的女兒?」
纖紜驚悚的顫抖,氣息不均,忽的感覺頭暈目眩,身子一軟,歐陽夙連忙扶穩她:「纖紜……」
她眼中淚光晶瑩,一顆顆飄零的落下來,她看著他,咬唇道:「為什麼……你從沒告訴過我?」
歐陽夙默然垂首:「對不起,可是我與你娘清清白白,你要相信。」
相信,她當然相信。
從小,只要是這個男人說出的話,她從不懷疑。
驀然憶起紅綢曾經的一句話,她說,自己並不真正瞭解歐陽夙。
是的,她們之間,不僅僅是年齡的差距而已,這樣一個刀劍橫飛的夜晚,她才豁然明白,他們相差的是經歷!
她的經歷中有他,而他的經歷中,卻有太多的時間沒有她。
淚水忍不住落下來,她原以為,歐陽夙曾經是愛過紅綢的,她不在意,可是……
「好了,有的是時間叫你們互訴衷腸!只不過……怕是要到個你們熟悉的地方了。」南榮景須的聲音得意中是冷冷刀劍,他斂住笑意,向後吩咐道:「將他們三個拿下,敢聲張者,殺無赦!」
歐陽夙擁著失神的纖紜,他知道,此時此刻不宜做過多纏鬥,任由焚宮的人押了,紅綢途徑無天身邊,眼神錯綜複雜,她竟冷冷一笑,近乎殘忍看著無天:「你會後悔的!」
無天身子陡然一震,幾乎站立不穩,幸被子修扶住。
紅綢落下淚來,她亦不想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兒子。
可是眼看著他一步步錯下去,助紂為虐,便彷彿聽到沐天責怪的聲音。
責怪她讓兒子落入了賊人之手,如今,正要幫著賊人篡奪他曾以命保衛的大瀛江山!
※黑暗的石室,曾有的熟悉,在此刻冰冷如同那時一般,刺骨的涼。
三人被關在石室中,纖紜始終一言不發,黑暗被石縫漏進的光奪去些冷酷,歐陽夙蹲在纖紜身邊,默然道:「纖紜,你有話問我,是不是?」
纖紜看向他,黑暗這樣熟悉,他模糊的臉卻陌生如隔世,她望著他,眼裡的他迷濛不清,心裡的他亦是如此,許久不語,只是彼此在漆黑中凝視,縱使這黑暗足可隔絕了他們深濃的情意。
她不語,歐陽夙只是歎息。
石縫漏進簌簌風聲,近冬,暮水如霜。
纖紜身子瑟縮,歐陽夙脫下外袍,輕輕披在纖紜肩上,卻被纖紜冰涼的手緊緊扣住,歐陽夙一驚,幽幽望著她,纖紜終於開口,一滴淚水晶瑩流轉暗室中微弱的光:「你愛過她嗎?你有愛過……我娘嗎?」
歐陽夙垂下眼睫,他不知要如何回答纖紜,被纖紜扣住的手,冷意習習。
有沒有愛過蕭漣,他不懂。
那時的他,正值少年,天高地遠,從不認為該有個紅顏伴侶隨在身旁,亦不認為可以給哪個女人安穩的日子。
面對蘇城名媛,蘇城第一美人的癡心愛戀,他選擇了逃避,他從不曾對她言諾,更不曾假以辭色,可是……蕭漣是愛過他的,他明知道,卻傷了她的心,而當他自以為瀟灑的離開蕭漣以後,方才發覺心裡異樣的感覺。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愛?
「我不知道。」歐陽夙迷茫道,跌靠在牆壁上,暗室中他看向紅綢的方向,雖看不清她的臉,卻依稀看見她驚異的目光。
纖紜緩緩鬆開扣著他的手,冷聲笑道:「不知道?你有沒有對她愛過,你說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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