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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紜說的不錯,芊雪會救歐陽夙,水芙宮幾日毫無動靜,即使是趙昂來時,纖紜亦不曾提起歐陽夙半個字,倒是芊雪整日的跪在昔太后跟前,為歐陽夙求情,淚水濕了臉頰,淹沒淚眸,昔太后最終看不過,向趙昂求情,趙昂卻始終不予言諾,歐陽夙被關在天牢中,不聞不問已有整整七日。
水芙宮,一切靜悄悄的。
趙昂同樣依時而來,纖紜正擺弄著花台上的劍蘭。
「纖紜,回來許多日了,身體可好些了嗎?」趙昂自身後而來,握住她的手,她手上微滯,冰涼涼的手指似令那凝翠花莖結了冰霜:「好多了,多謝皇上關懷。」
趙昂接過她手中劍蘭,輕嗅:「這花兒倒是香。」
「皇上有事嗎?」纖紜一句話,令趙昂神色一滯,他有意無意的搭話,終是瞞不過她。
放下劍蘭,淡淡道:「朕會有何事?只是你……沒有話要與朕說嗎?」
纖紜舉眸望他:「我該有什麼話要與皇上說?」
趙昂冷肅的眉眼倏然疑慮幾許,到似為難:「比如……歐陽夙!」
「歐陽夙?」纖紜水眸波光粼粼,卻含了嘲諷的笑意:「皇上以為我該為他說什麼嗎?」
「你不是與他……情同父女?」趙昂口吻淡薄,眼神卻肅然如刀,纖紜將劍蘭一支支插好在碧彩琉璃青花瓶中,淡然一笑:「皇上,我與他情同父女不錯,可是……他如今失憶,早已經不記得我,我又何必強人所難?況且,他此舉確實怪異,我在南榮家為客,他卻要大驚小怪,理當給他點教訓!」
「你不怕朕殺了他?」纖紜冷漠的口吻,一貫如此,不可窺知她心內半點情愫,趙昂鷹眸尖銳,直直望在她眸心中,纖紜冷笑:「你是皇上,要殺要刮只是你一句話,我怕怎樣?不怕又怎樣?可由得我嗎?」
趙昂一怔,驚光游離在深黑眸中,一時無語。
纖紜的目光太過沉靜,沉靜得幾乎無懈可擊,他對著她的眸,望著她冷淡如常的絕色容顏,終究沉聲道:「朕……不會輕饒他!」
他亦說得堅決,纖紜卻笑笑:「皇上,您該去書房議事了,叫臣下們久等,纖紜可擔待不起!」
趙昂聞言,望她片刻,拂袖而去,正撞見進來的紅綢,紅綢低身在一旁,她已在殿外候了多時,適才的一言一句,全數聽在了耳裡,趙昂瞪她一眼,終也無言,憤然踏出水芙宮!
纖紜陡然鬆一口氣,適才他的步步試探、句句緊逼,幾乎令她招架不住,有幾次,她都有一掌打過去的衝動,只是極力克制了!
好險!
「纖紜,皇上似乎並無放人之意。」紅綢不無擔憂,纖紜弄一支劍蘭在手,細細撫摸它的花葉,清香幽淡,沁人心靜,她默然道:「他會放他,只要……我不開口!」
「什麼?」紅綢不懂,纖紜將手中粉紅絲劍蘭攥緊,花瓣碎裂在手中成泥:「他在考驗我,只要我不開口,他遲早會放了歐陽夙!」
「那麼……我們便這樣等下去嗎?萬一……」紅綢一聲輕歎,纖紜冷漠的側顏,綻放如同劍蘭葉般的尖利笑容:「不,聽說容妃因為皇上起舞而傷了腳踝,我想……我該去關懷一番才是。」
紅綢一怔:「關懷?」
纖紜將劍蘭殘花碎葉擲落在地,拂落手心餘香:「劍蘭又稱唐菖蒲,球莖入藥,可治跌打腫痛(1),我自是要一展長才,去關懷一番。」
「纖紜……」
「姨娘,準備件素淨些的衣服,咱們一起去探探容妃!」纖紜並不顧紅綢目中的驚詫,她明白紅綢的擔憂,卻另有心思,趙昂如此遲遲不問歐陽夙,意圖太過顯然,只要自己端持得住,歐陽夙的命,便確保無虞!
而容妃漠芙與南榮景須的勾結,令她心驚膽戰,越想越是不安!
漠芙此番未能置她於死地,定是心有不甘,反倒是怕她生出什麼詭計,為了陷害自己而再去迫害歐陽夙什麼,或是與趙昂進些讒言,趙昂正與自己賭氣,只怕會信了她。
所以,當務之急,倒是該往容妃處一探!
換了素淨的衣裙,纖紜心意沉靜,目無波瀾,好似全然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
她舉頭望一望愈發耀眼的秋陽,神智微漾——這奼紫嫣紅的宮牆背面,怕是又一場血戰,無可避免!
「雙月宮」容妃因大獻慇勤而扭傷腳踝,宮內靜得離奇,聽聞楚詔女子皆是能歌善舞,同樣善舞的她卻不曾見識。
纖紜帶了劍蘭球莖提煉的藥劑,大好秋節,雙葉欲紅,「雙月宮」卻獨有一番異域味道,兩株尚自低矮的檉柳立在殿門邊。
漠芙明知道纖紜到來,卻並未出迎,只有侍女瑩心小心翼翼的迎進纖紜,漠芙安坐在頗有楚詔風情的躺椅上,纖紜環顧四周,除緣木雕樑、殿門窗欞仍是大瀛樣貌,其餘的,朱紗緋幔、描金器皿皆換了楚詔風情。
纖紜淺淡一笑,漠芙這是在效仿她在楚詔時的樣子,以此來彰顯她的地位顯赫,纖紜不禁冷哼!
漠芙啊漠芙,只是你估量錯了眼前的男人,趙昂可不是漠川,漠川雖殘暴卻極度任性,趙昂冷酷,卻理智非常,他的心,不會輕易被任何人主宰。
…………
(1):劍蘭種名唐菖蒲,球莖入藥,確可治療跌打腫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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