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從前究竟是誰?如何會與毒聖扯上關係?竟還似乎關係重大!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
他們只說,他是皇宮中首屈一指的御醫,婚配華雪公主,卻橫遭變故,其他的再也沒有。
可是……
正在猶疑,纖紜卻走上兩步,冰雪雙眸折射火光熠熠,冰火交加的望著漠芙:「容妃妹妹,若是想要歐陽夙心裡的那本毒譜,只怕……便要先令他恢復記憶方可辦到,否則……你就是要了他的命,也不過徒勞!」
纖紜目光諷刺,漠芙更冷了臉色:「我憑什麼信你?」
纖紜回以一笑:「信不信由你!」
「你……」漠芙咬唇,卻無可奈何纖紜的傲慢眼神!
她亦知道,纖紜所說,便八成是真,可是……叫歐陽夙失憶容易,恢復記憶卻如何是一朝一夕之事?
石門外突地傳來沉緩的腳步聲和冷森森的笑聲,三人尋聲望去,守著石門的侍衛們連忙畢恭畢敬的低下身去,齊聲道:「將軍。」
高大的身影,被火光照射得愈發滲人,他一步步走進石室,一步步逼近在纖紜身邊!
纖紜仰頭望著他,一字一頓:「南榮景須!」
南榮景須的面容陰梟可怖,深黑的眼眸,有火光跳動如劇,他低眼望著,望著眼前柔弱纖嬌的絕色女子,突地,一雙大手驟然揚起,纖紜只覺得下頜生疼,已被南榮景須牢牢捏住。
她依舊揚著高傲的頭,便似荷塘風捲而過,依舊傲立的荷葉,冷冷看著他。
南榮景須咬緊牙,切生生道:「沐纖紜,不要與我耍花招!」
纖紜絲毫不畏懼,扯唇道:「南榮景須,有本事,你就去找,我保準你一輩子……也找不到!」
下頜一緊,生疼更入骨骼,粗糲的手指,撫上纖紜細緻臉頰,笑意突地展開:「你知道,對不對?」
纖紜淡笑:「對!我知道,因為……我是毒聖歐陽夙在這世上的唯一……傳人!」
火光明滅在纖紜水似的眸中,陰影之下,淒美容顏蒼白如雪,卻驕傲似雪中孤梅,淒艷的綻放著。
歐陽夙怔怔的望著她,迷茫的眼神,更加不知所從!
唯一傳人!
她,到底是誰?一時是大瀛朝最受寵愛的淑妃,一時又稱是自己曾經的摯愛情人,一時……又變作了他在這世上的唯一傳人!
這個女子,縱然是千嬌百媚,卻亦是如此千變萬化,令心中不免一陣猶疑。
南榮景須捏著她,粗指劃過她嬌嫩的唇:「你要怎樣?怎樣可以交出那本《毒譜》來?」
纖紜冷笑:「南榮景須,我說了,這世上沒有真正的《毒譜》,所謂《毒譜》,只在歐陽夙心中!」
「你耍我?」南榮景須翻手一掌打在纖紜臉上,纖紜揚眸,輕輕摀住火辣的右頰:「南榮景須,何必這樣激動?這可不像你,呵,你要《毒譜》不難,我自可寫給你,只是你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否則,縱是殺了我,我亦不會寫半個字!」
南榮景須瞪住她,橫道:「死到臨頭還講條件,好,我便答應你便是!」
纖紜緩緩挺直身子,目光卻繞開南榮景須高大的身形,落在他身後歐陽夙挺拔的身影上,柔若水光:「放了他!你放了他,我便寫給你!」
南榮景須與歐陽夙同聲一驚,歐陽夙更加迷茫的望著她,她的目光似含了萬千柔情,她的唇際似凝了若有似無的笑意,她一身雪白,墨發靜垂,安靜得彷彿是這污穢不堪之處唯一雪淨的美人圖,不溶於周邊的黑暗與髒污!
她凝笑的眸,水光幽幽,望著他,落下晶瑩淚水。
火光明亮,歐陽夙看得分明,她的淚光,如此晶瑩,卻又那般悲傷欲絕!
「好癡情的人!」南榮景須冷聲道:「從前倒是看不出,你竟是對他有著這般情意,也難怪他當初一意便要進宮去!」
南榮景須轉眸望在歐陽夙臉上,他目光飄忽,有若隱若現的情愫,片刻,方道:「好,我可以答應你放了他,可是……你的性子我太瞭解,不是什麼講信用的人,只要你寫好,一手交毒譜,我一手……放人!你……不要想跟我玩什麼緩兵之計。」
說著,將纖紜攬在胸膛前,狂妄的望著:「沐纖紜,你最好不要跟我耍什麼花招,否則……我不會傷害你,我會讓他……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目光向後側去,與歐陽夙目光一觸,歐陽夙不禁眸光凝結,看著南榮景須如此陰毒的目光,竟自有怒火繁盛,握緊手中劍柄,纖紜自他的眼中看到了隱約殺氣,朝他微微示意,歐陽夙一怔,隨即放鬆了緊握的手,可是眼神卻仍舊如刀,刻在南榮景須身上。
這個人,經竟然在用自己威脅纖紜,令他心內掀起不小的波瀾!
「好,南榮景須,我們成交!」纖紜掙開他的手,南榮景須命人送進筆墨紙硯,向漠芙道:「這些火把便留在此處。」
說著,又瞪向纖紜:「我只給你兩天時間!」
纖紜輕輕揉著疼痛的下頜,似有微微紅腫:「好,到時候,若是你不守信用,我亦會與那《毒譜》同歸於盡!」
南榮景須冷冷看她,心知她的脾性的確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寬袍錦袖一甩,揚身而去。
漠芙亦轉身跟出,石門緩緩關閉,不同的是,這一次,石室中火光明亮,可以看清彼此複雜糾錯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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