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妃傾城 禍國妖妃 天機歿4
    夜深沉,雪光依舊盈盈,冊妃典早已結束,以歐陽夙身手之高,來往於宮廷各殿之中並非難事,他來到「水芙宮」時,正見皇帝與一行人匆匆離開,他微微凝眉,想今日這個時候,他緣何會離開?

    已然顧不得那麼許多,他本想著,若是皇帝在,亦要衝進去的,如今他走了,許是天意如此!

    飛身入宮,「水芙宮」比著「關雎宮」更為莊華些,聽聞除皇后所居「鳳元殿」外,「水芙宮」乃後宮之中最是奢華的一處。

    今夜便更是如此,緋紗宮燈高掛如懸,描金飛鳳舞動屏風。

    歐陽夙閃身至屏風之後,只聽有隱約抽泣的聲音,偷眼望去,只見高燭冷焰、錦被簾紗下,女子衣衫凌亂,墨發長披,纖紜緊緊蜷縮著身子,將頭深埋在臂腕中,隱忍哭泣的聲音,叫人聞之悲切。

    「纖紜……」歐陽夙不禁一聲低呼,纖紜一驚,一雙淚眼朝屏風處望來,歐陽夙閃身而出,纖紜瑟縮的身子豁然一僵,凝淚的雙眼便似霜月淒冷涼白,她冷冷的望著自己,纖指幾乎扯裂衣袖。

    歐陽夙,竟會是歐陽夙!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人,不是存心要令她傷心徹骨嗎?

    纖紜愈發緊致的抱住自己,似乎只有這樣才是安全的,她望著他,一言不發,心中卻是淒苦的!

    今日,鄭子峰在冊妃大典上一番言論,顯然刺激到了趙昂,適才,趙昂突地溫柔全無,定要今夜要了自己,自己幾乎認命了,恰逢蘭淑媛誕下一子,他匆匆去了,留下不甘的眼神!

    她不知,她能逃避趙昂到何時,更不知趙昂的耐性還有多少!

    尤其,楊家因南榮菡煙已與南榮家兩立,楊家定是穩住了的,那麼……

    她不敢想,只是……她更加清楚的知道,抱著她的人,若不是歐陽夙,她只會感到萬般屈辱與痛楚!適才,她已切身的體會過一次,她不知下一次,她會不會崩潰,還可不可以承受!

    歐陽夙暗自歎息,他太瞭解纖紜,她每感到無助與彷徨時,才會用這般憤恨的望著自己!

    「纖紜,為什麼要這樣糟蹋自己?你在折磨我嗎?」歐陽夙眼神糾結,纖紜眼角帶淚,卻冷冷一笑:「歐陽夙,你終還是來了!」

    「是不是我來了,你便不會再折磨自己?」男子一步步走近,高大的身影遮覆住殿內耀亮的燭光:「跟我走,纖紜!」

    纖紜緩緩低頭,望著他伸來的手,淡漠一笑:「歐陽夙,此情此景,你還以為我仍是那個任你一句話便可上天入地無所不從的小女孩嗎?」

    「纖紜,你現在很危險!」歐陽夙眼光焦急,望在纖紜眼中,四目交匯,無限情惘。

    纖紜冷冷一哼,將凌亂衣衫整好:「我死了,你會傷心嗎?」

    一句刺入歐陽夙心中,猶若刀鋒!

    纖紜,難道,你定要這樣來傷我的心嗎?

    「從小,我看著你長大,你縱是有些個小傷病,我都會緊張心疼的,你明明知道,又何必故意這樣說呢?」歐陽夙眼神悵惘、糾痛不已。

    纖紜默默笑了,輕輕垂首,那飄零的聲音好似消隱在裊裊輕細的淡煙中:「你有心,就好了。」

    說著,緩緩起身,披一件錦袍在身:「你走吧,我不會和你走的。」

    「纖紜……」

    歐陽夙正欲再言,卻聽殿外腳步聲匆促而來,歐陽夙與纖紜對望一眼,忙閃身至屏風之後,燭影搖輝,依稀可見屏風後的人影,纖紜忙脫下披袍,將錦袍懸於屏風之上,遮掩住屏上人影。

    便聽芊雪與莓子的聲音匆急而來:「娘娘。」

    二人雙雙跪地,氣喘吁吁。

    纖紜凝眉道:「何事慌張?」

    眼神掠過芊雪,直落在莓子身上:「莓子,你說。」

    莓子喘勻氣息,急聲道:「娘娘,聽說蘭淑媛才產下了小皇子,可是……可是……」

    纖紜心內隱約不安,果聽莓子既而道:「可是才出生不久的小皇子,本是好好的,剛剛卻……卻突地呼吸困難,窒息……窒息猝死!」

    什麼?不過一刻間,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纖紜一時怔住,來不急思索,便聽芊雪平靜道:「娘娘,太后與皇上、皇后正在『凌華殿』中,太后傳淑妃娘娘速往!」

    纖紜秀眉一蹙,望在芊雪臉上,芊雪容色平淡,並不似莓子的驚慌失措,哼,想來,她是恨她的吧,眼神不自覺向屏風處一瞟,然若叫她知道屏風後另有一人,只恐怕這靜淡的眼神便會作刀劍齊發了!

    靜一靜氣,道:「好了,我知道了,待我換件衣服,你們殿外候著。」

    芊雪與莓子起身,芊雪目光莫名移向屏風,無端覺得那懸在屏風上的錦袍格外刺眼。

    待二人出殿,歐陽夙方閃身出來,眉色糾結,目光深幽。

    纖紜回眸而望:「你怎麼看?」

    「陰謀!」歐陽夙聞之,心內湧現唯一的兩個字,想鄭子峰才在冊妃大典上鬧過一出,蘭淑媛才產下的小皇子便夭折於宮中,只怕不是巧合!

    纖紜邊褪去一身華衣,邊是清幽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會幫我嗎?」

    絲錦華綢在歐陽夙面前毫不遮蔽的褪下,只餘一身緊裹的純白色內裙,露出香肩似雪白皙,纖紜微微側眸,歐陽夙卻慌忙別開眼去,只道:「你要想法叫我去驗小皇子屍身,否則恐怕……」

    纖紜披上件簡潔的胭脂色絨毛外裳,回眸笑道:「否則恐怕便被南榮景須陷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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