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秦柔疑問道:「那麼……你便不管嗎?」
南榮景須勾一筆青松遒勁的枝幹,轉眸笑道:「這樣難得的惑國妖女,我不管她什麼身份,只要……皇帝喜歡便好!」
秦柔怔住,略一思量,豁然開朗——
原來,南榮景須一切皆在心裡,他成日揮墨塗畫,卻並非心無旁騖,惑國妖女!不錯,這樣的女子,入宮不過幾天,便使得寵冠六宮,五年不衰的楊辰妃獨守「紫芳宮」,更令皇帝下詔為其甄選侍人,弄得民聲鼎沸、天下嘩然,果然是個禍水紅顏,足可傾國!
突地明晰了丈夫所想,卻亦不禁疑慮:「可是……她……」
說著,自外急匆匆的跑進一名侍人,跪下身道:「叩見將軍、夫人!」
南榮景須點點頭,手中筆墨不停:「起來回話吧,要你找的人,怎樣了?」
那人起身,卻戰兢的低著眼,吞吐道:「這……回將軍,待到屬下趕到時,卻聽聞那紅姨已被什麼人接走,屬下四處打探了兩日,仍舊……仍舊無音訊!」
「什麼!」南榮景須筆鋒一頓,筆下蒼勁青松便被墨跡沾污,南榮景須抬眼,眼神猶如洇開的濃墨:「還站著幹什麼?找不到那紅姨,便不要來見我!」
「父親!」
侍人還來不急回話,卻聽屋外傳來男子急切的聲音,南榮景須抬眼望去,眉目卻是緊擰。
「父親,你找紅姨做什麼?「來人正是南榮子修,惹得南榮景須扔下筆,向侍人一個眼色,侍人會意,竊竊去了,南榮子修望著侍人跑去的背影,眼中焦急一覽無餘:「父親,何必!纖紜已然進宮,又何必為難她的姨娘?」
「你住口!」不知為何,南榮景須近來對於子修,越來越是缺乏耐心:「這件事……你不要再管!倒是你,南霜哪裡不好?你要是個男人,就該有個分寸!你也知道纖紜進了宮,便該死了這條心!」
南榮子修別開眼睛,神色卻一派倔強:「父親,你亦該知道,兒子牴觸南霜,並不全因纖紜而已!不然三年前……」
話未說完,南榮景須便揮起一掌,卻被秦柔緊緊拉住:「子修,不要執迷不悟,你如今既已娶了南霜,便要對她負責,南霜是無辜的,當初亦是你親口允下的!」
「允下?」子修冷冷一哼:「我是如何允下,想必父親最是知道!」
說著,狠狠瞪父親一眼,厲聲道:「總之,我不許你傷害纖紜和她姨娘半分,否則……」
他沒有說下去,轉身出門!
秦柔在後徒勞的叫著,子修卻沒有回看一眼!
南榮景須氣得發狂,狠狠甩開秦柔的手,死死盯住她:「你看看,你看到了吧?說我偏心無天,你看看你兒子,被你慣成什麼樣子!從來不為南榮家著想半分!」
秦柔低頭無語,只是垂淚!
這父子間的嫌隙,究竟自何時起,已變得這般不可收拾?
南榮景須靜一靜氣,望向殿外斜陽刺目,眼目微微一凝,突道:「我想,也該是找那沐纖紜談談的時候了!」
「什麼?」秦柔一驚,南榮景須望向她,道:「你明日入宮,便叫她過府一敘!」
過府一敘?秦柔半晌未回過心神,南榮景須已拂袖而去。
秦柔立在當地,神思猶自恍惚,無論如何,那女人如今已貴為婕妤,便如她所言,自己無論是什麼夫人,畢竟要尊敬她一聲,那麼……便是她要她來,便可來的嗎?
況且,還有皇上!
秦柔緩緩坐下身,細細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