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太好了!」林保風突地縱聲大笑:「你刺!你若敢刺,此案便也結了,定是你與宋大人爭風吃醋,為此女大打出手,將他殺死,便如……今日的情形,是與不是?」
「昏官!」歐陽夙劍鋒一橫,正欲上前,纖紜卻突地開口,冰冷的眼神,凝視在林保風臉上:「這位將軍,敢問案發何處?」
林保風轉眼看她,女子一雙瀲水明眸,清波漾漾,如同夏日柔風吹亂清湖,無端撩人心懷,他聲音立時放低,略有柔和:「『清水亭』,這人盡皆知!」
纖紜望望被他抓住的手,薄紗之下,神色不明:「那麼將軍可敢與民女一行?一探……究竟?」
林保風一怔,唇角隨即撤開貪圖的笑紋,眼風掃在歐陽夙臉上,冷哼道:「好!還是姑娘會說話,這案子……自要往案發之地方可查清!」
說著,再望紅綢一眼,她的臉色如舊,不著半分喜怒:「不知紅姨意下如何?」
紅綢眼也不抬,冷聲道:「將軍請便!」
「好!」抓住沐纖紜的手倏然加力:「姑娘,那就請吧?」
纖紜望望他,一身雪白,翩然風情,清寒眼波自歐陽夙眼前拂過,方有微微溫度。
「纖紜……」歐陽夙一聲,便被紅綢阻住,紅綢起身,緋紅色華錦絲裙與纖紜的白,搖映生姿。
歐陽夙望紅綢一眼,眼睜睜看著纖紜被挾持而去,胸中突有熱火攢動:「紅綢!」
紅綢凝視著他,向身邊姑娘揮一揮手:「你們都去吧,這當口兒上,沒事兒別出來晃蕩。」
眾姑娘早已花容失色,聞聽此言,連忙各自散去。
歐陽夙方道:「紅綢,你明知她要做什麼,為何……」
「她不會有事。」紅綢淡淡道:「若有萬一,只怪她學藝不精!」
歐陽夙怔忪,這些年來,紅綢似再沒有喜怒,人說風月場上盡薄情,可是,她與纖紜並非單單只是風花雪月的關係!
她……是纖紜的姨娘啊!
「紅綢!你會害了纖紜!」歐陽夙凝眉,似有萬分沉重:「萬一她失手……」
「那……便是她福薄!」紅綢近乎無情的打斷歐陽夙,歐陽夙幾乎不可相信眼前女子冰冷的一句:「紅綢!她……她是沐家僅存的血脈,你口口聲聲說要為沐家報仇,卻要他們唯一的女兒從小生活在仇恨之中!如今更不顧她的死活,你於心何忍?」
「歐陽夙,你憑什麼教訓我?」紅綢目光突而陰沉,冷冽道:「說到底,這……都是我們沐家的事,與你無關!」
「紅綢!」
「你是我們什麼人?我們如何活法,要你來多管?」紅綢面色潮紅,映著她白皙肌膚更如雪冷,她森然的望著他,質詢的眼神,幾欲刺破歐陽夙憂慮的目光。
樓內,倏然安靜,唯有陣陣脂粉濃香,穿透胸懷!
歐陽夙目光漸漸平靜,憂慮亦化作輕愁:「紅綢,這些年,我視纖紜如女,我只望你們……能好好的活下去!」
「多謝!」紅綢別開目光,冷道:「若你真真這樣心思,就只管將一身本領教習給纖紜,其他……什麼……也別管!」
拂身而過,艷紅色綢裙,撩開歐陽夙青色長衣,歐陽夙深深一歎,手中長劍緊握!
外面仍是青天白日,想纖紜下手,定沒那般容易,況且那林保風雖是猥瑣,卻也是戰功赫赫的征將軍,位次僅在護國將軍南榮景須、平將軍付崇原之下,想來功夫不淺,若纖紜果真失手……
他不敢想下去,心內一陣揪緊,連忙提劍轉身,匆匆向「清水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