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綢緩步向前,低笑一聲:「林將軍,身為荃州子民,宋大人之死,紅綢亦甚感心痛,只是……」
紅綢玉白手指搭上那人手背,將那雙粗糙的手,自纖紜纖巧細肩上拿開,目光突地肅然:「征將軍林保風戰功赫赫、位高權重,如何會自京城、千里迢迢的來親自過問此案呢?」
那人一怔,面色驟然暗淡。
紅綢柔然一笑:「莫不是這荃州風水秀美?康城別具風景?」
一語有暗暗嘲諷,林保風臉色由暗轉陰,強自鎮定道:「哼,當朝二品州府橫死荒野,如此大事,皇上甚為重視,故命本將前來,定要徹查此案!」
「哦?」紅綢細眉微挑,倩笑如云:「據紅綢所知,林大人是今日才到荃州,便匆匆趕來我這『胭脂樓』查問,紅綢可真真三生有幸,得有將軍如此抬愛……」
一句話說得林保風面上侷促,身邊有想笑而不敢笑的聲音,隱隱刺入耳中,林保風大窘:「好個伶牙俐齒的女人,難怪這『胭脂樓』隱在這個邊洲小城,亦可艷名遠播、聲名在外,就是京城柳巷花街中也是頗負盛名!」
「過獎。」紅綢一笑,緩緩坐下身來,眼角挑動,心思盡在其中。
哼!這樣的達官顯貴她見得多了,虛偽自私、貌似威武,其實心中猥瑣之極,定是聽聞荃州康城「胭脂樓」的聲名,故借此因由,便往荃州一行,以掩人耳目,公然流連煙花之地。
紅綢整整衣襟,淡淡道:「本朝律例,凡朝廷官員,無論大小,皆不可出入青樓教坊,否則……」
紅綢唇角微牽,並未說下去,林保風臉色已然大變,但見她一小小女子,傲慢非常,卻不肯落了下風:「哼,本將是公事公辦!」
「哦?」紅綢回眼盯向他:「敢問將軍,可有人證物證?證明宋大人之死與我『胭脂樓』有關嗎?即使有關,也該要將我等帶入公堂審問,紅綢斗膽,請將軍將人證物證一一列明,那麼要抓要罰、要打要殺,我『胭脂樓』悉聽尊便!」
一句說得句句在理、字字如針,林保風臉色一忽紅、一忽煞白,望著紅綢,粗重的喘息聲脹得臉色通紅:「好啊,真好個『胭脂樓』……」
說著,眼神狠狠瞪向一邊不語的沐纖紜,但見她一身純白,薄紗敷面,唯露的一雙清美秀目,憑的冰冷如霜。
「哼!本將便是懷疑此女與本案有關,這就帶回去審問,你可有異議?」林保風一把抓住纖紜,卻瞪著紅綢,紅綢凝眉,依舊鎮定:「將軍可有證據?」
「宋家家丁便是證人,據他證實,宋大人臨死前一天,曾來過『胭脂樓』。」說著,將纖紜用力拉在身邊,眼神仿欲穿破那層薄薄柔紗,迫不及待欲要窺視那薄紗下絕麗的風景:「若此女與此事無干,如何要這般遮遮掩掩?話也不說,還蒙著個臉?單憑這形跡可疑,本將便可將她帶走問話!」
「林保風!」歐陽夙終於忍無可忍,手中長劍寒光森森,手起劍落,寒光刺入林保風眼中:「放開她!」
林保風一愣,側首而望,只見男子長髮披散,面容俊朗,一雙眼,殺氣凜凜卻風姿颯颯,林保風冷冷一笑:「你又是何人?」
目光在沐纖紜身上一掃:「她的常客嗎?」
「我說了,放開她!」歐陽夙指腹加力,劍身鋌而向前:「否則,休怪我寶劍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