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杯聲、祝福聲響成一片。
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家都越來越沒有顧忌,說話也越來越投機,似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藍雅也口沒遮攔起來:「妹妹,姐姐也敬你一杯,希望你早日從自殺的陰影裡走出來,千萬不要再做這樣的傻事,我才剛認了你這個妹妹,你可不能丟下我這個姐姐!」
藍雅一杯酒下肚就有些把持不住,心裡話直往外掏,把凌雲的囑咐也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什麼?自殺?」荊華手中的酒杯一下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酒杯落地開花的聲音驚醒了大家。
付竹剛夾上的菜也啪嗒一聲掉在桌上,露出驚駭的神色:「小雅,你剛才說什麼?」
藍雅意識到自已說漏了嘴,有些不知所措地解釋著:「沒什麼,沒什麼……是我說錯了話,我這人喝點酒就會胡說八道,你們別往心裡去,來來來!我們還是繼續喝酒吃飯。」
大家都神情怪異地看著藍雅。
「爸做的菜味道真是不錯。」藍雅一個人尷尬地夾了口菜放進嘴裡慢慢嚼起來。
紫蝶微皺著眉,她不敢抬頭凝視任何人。
「蝶兒,這是真的嗎?」荊華追問著。
紫蝶把玩著手裡的酒杯不作任何回答,也不作任何解釋。
「爸,都說了,是我喝了酒胡說的,哪是真的,您就別問了。」藍雅接過話茬。
「沒問你,我在問蝶兒。」荊華不滿地看了藍雅一眼。
紫蝶只是靜靜地聽著,努力克制住痛苦和恐慌。
越是壓抑心裡就越難受,最後只有失控般扔掉酒杯,站起身搖晃著走進自已房間去。
「砰!」
當門被砰然關上的時候,大家才從心驚肉跳中反應過來。
荊華和付竹齊聲逼問藍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蝶兒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藍雅害怕地搖著頭:「我不知道,不要問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們不要問我。」
「不對,蝶兒向來不會這樣,一定是有事發生。」荊華自言自語。
藍雅只有苦笑著打圓場。「嘿嘿,真的沒什麼事發生,爸,你要相信我,我不會騙人,付姨最清楚這點,小雅從小到大都沒騙過任何人。」
說完還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付竹。
荊華盯著紫蝶房門仍舊在自言自語:「肯定是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蝶兒從小就很堅強,現在她居然想自殺,她一定是遭遇了某種致命的傷害才會做傻事,難怪她一回來就不對勁……」
悲喜就在這瞬間變化著,剛剛還滿屋歡慶,現在就靜了下來,三個人都出神地望著紫蝶的房門,是藍雅首先打破這種沉默:「呵呵,您們也不要擔心,其實沒什麼事情,只不過出了點小小意外……」
「是什麼意外?」荊華依舊固執地問。
「都說了只是點小小意外,爸,您這樣盤根問底真的很煩呢!女孩的事情哪能什麼都告訴您。」藍雅撒著嬌,言下之意就是在暗示爸爸不要再追問下去。
心領神會的付竹也跟著幫腔:「小雅說得對,哪有你這樣盤根問底的,都說女孩大了心事難猜,你問那麼多做什麼,等她想說時自然會說,她不想說就不要去逼問,本來心情就不好,給你這樣逼問,不失控才怪!」
荊華還是露出困惑的神情道:「不是我非要追根問底,蝶兒是我手把手帶大的,這孩子如果不是受到什麼巨大的傷害和侮辱,她是絕對不會輕易用自殺這種行為來結束生命,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難以言說的痛苦,小雅,你就實話告訴爸,她究竟發生了什事?」
藍雅不停地擺著手:「爸,真的沒什麼,真的沒什麼。」
付竹注意到小雅在說真的沒什麼時顯得非常緊張,以她對小雅的瞭解,這沒什麼就一定是有什麼,而且她的眼神也不敢看大家,更加確定荊華所擔心的事一定是發生過,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打了下寒顫,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她就多了份心思,突然想起什麼似地驚呼:「哦,忘了件很重要的事情,店舖那裡的裝飾材料不夠,你趕快吃完飯去買,別耽誤了工期,能早點開業最好,這不開也得天天繳店租,確實有點不划算。」
藍雅知道付姨是在幫她解圍,忙問道:「付姨要開什麼店?」
付竹看了一眼荊華:「是你爸要開花店,你沒看到滿院都擺著那麼多盆花盆景,那可都是你爸親自培植出來的,你爸厲害吧?」
聽付竹在女兒面前這樣誇他,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你別在那瞎吹噓,我就這點見不得人的本事還讓你拿到桌面上來講,還好沒有外人,要是給外人聽去不笑話那才叫怪。」說著端起碗往嘴裡使勁扒了一大口飯後又說:「什麼時候沒材料的,怎麼沒聽你說起?」
「早上去接小雅時,我先去店舖看過,回來一高興就忘了這事,現在才突然想起,你得趕緊去辦,別延誤工期。」其實付竹已吩咐讓工頭去買,她想支走荊華,更想弄清真相,她也不相信藍雅口中所說的沒什麼事,憑直覺就能猜到一定是出了大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事情將會搞得不可收拾,尤其是荊華那病恐怕又會折騰到醫院去,這也是她想支走荊華的一個主要原因。
扯開了話題,荊華似乎把注意力也放到裝修上來了,他繼續扒著碗裡的飯,還一臉歉意地對藍雅說:「小雅,爸吃完飯就辦事去了,你就在呆在這裡陪蝶兒聊聊,姐妹倆說說知心話,你也開導開導她,告訴她天大的事塌下來都有爸爸來頂著,叫她不要害怕什麼。」
「爸,我會的,你不用擔心,忙你的事去吧!」藍雅輕輕地說。
荊華放下碗筷站起來身欲走,又吩咐付竹道:「你陪小雅慢慢吃,家裡的事就交給你了,我去忙完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