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不知所措時,門外傳來了節奏感很強的腳步聲。
「咚咚咚……」腳步聲由遠及近,連正要向大家襲擊的凌川也側耳聆聽起來。
門開了,是看守所裡送飯來了,大家不由得「咦」了一聲,提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這裡的飯菜雖然不是很好,但看上去還算乾淨,加上大家都很餓,等送飯菜的一離開,大家都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彼此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房間裡只聽到一片碗瓢相碰的聲音,夾雜著或重或輕的咀嚼聲……
凌川似乎沒有飢餓感,盯著大家狼吞虎嚥的樣子,他只是舔了下自已乾裂的嘴唇,繼而發出嗷嗷地慘叫,嚇得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止了咀嚼,滿臉驚恐地包住嘴裡的飯菜不敢繼續吞嚥。
嗷嗷怪叫的聲音迴盪在這小小的房間確實讓人膽顫心驚,每個人都如木偶般不敢發出聲響,此時的任何聲音對這個瘋子都是一種偏激的刺痛,彷彿一不小心就會讓這個瘋子把大家謀殺在囚室裡。
凌川又一陣鬼叫,叫著叫著,那立著的高大身軀突然一陣哆嗦,接著就一點點地矮了下去,臉色也越來越慘白,整個人呈痛苦狀態抽搐起來……
大家知道凌川是毒癮犯了,知道此時的凌川已不是害怕的對象,咀嚼聲又響了起來……
每個人的臉不真實地晃蕩在凌川眼中,虛晃得如同作繭自縛的人生一樣讓他看不真實,此時的他已褪盡瘋狂,像在深淵中掙扎,體內如蟻般的鑽疼讓他完全沒了自我,他在那裡翻滾著,可憐兮兮的神情望著大家,似在乞求:「救救我!」
紫蝶不忍心看下去,她別開視線,只是眼眶還是酸得難受,眼淚還是禁不住流了下來:「老天,這樣折磨他也太慘忍了!」
舒涵和藍雅同時出聲:「他這是活該!不要同情這種人!」
聽著凌川牙齒咬得格格響,紫蝶坐不住了,她起身端起凌川的那份飯菜走了過去,她一言未發,用勺舀了些飯菜塞進凌川口中,紫蝶是想讓飯菜緩和他牙齒的格格響聲,沒想到她的一片苦心還是付之東流,這軟軟的飯菜哪裡能抵擋得住毒品所侵襲的狂顫,望著紫蝶白白嫩嫩的手臂,毒迷心竅的腦中飛旋起想要死死咬住的念頭……
紫蝶再次舀著飯菜送到凌川嘴邊時,他哆嗦的嘴唇一偏就死死地咬住了紫蝶的手臂。
「啊……」紫蝶發出一串慘叫聲。
伴隨著凌川齒尖的深入,紫蝶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她越是掙扎,那深入肉裡的齒尖就越是往裡鑽,除了一聲聲慘叫再也不敢掙扎了,她忍住疼痛喝住幾乎就要撲上來的大家:「你們別上來!讓我慢慢說服他鬆口!」
大家都擔心吊擔地圍觀著,他們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幫紫蝶,怕萬一弄巧成拙,不但幫不了紫蝶,反而會讓她受更大的傷害,望著紫蝶額頭沁出的汗珠,每個人的內心都像被什麼揪住了一樣難受。
凌川咬緊紫蝶的手臂不肯鬆口,他臉色蒼白,嘴角還不斷有白色的泡沫湧出來,看上去絲毫沒有瘋狂的跡象,臉上更沒有往日的狂傲,有的只是那種面臨絕望時的迷離,紫蝶白嫩的手臂成了他的救命稻草,好怕一鬆口就會萬箭穿心,先前牙齒的格鬥聲已完全深入到紫蝶的手臂中,那唇角的白色泡沫也漸漸變成紅色,沒有人敢上前制止他的行為,生怕激怒他而撕咬掉紫蝶手臂上的肉,急得大家只有跺腳。
紫蝶忍住疼痛,帶著具有親和力的笑容,小心謹慎地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凌川的肩膀:「小川乖,小川最聽話,我們不玩這個遊戲好不好?」
凌川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樣的話只有媽媽和付姨對他說過,如今從紫蝶口中說出來也一樣讓他感到親切,雖然他還是沒有鬆開嘴,但表情已有一種受盡委屈的可憐樣,自然是把紫蝶當成親人般,目光中流露出願意和她交往的意向,終於鬆開嘴點了點頭:「嗯!」
血不斷地從齒眼中湧出來,紫蝶的手終於解脫出來了,怕凌川再傷害到紫蝶,凌雲撲上去把凌川的雙手反扭起來,此時的凌川已喪失反抗的能力,他掩飾住心裡的恐慌可憐兮兮地望著紫蝶,讓人覺得既可憐又可恨,看得紫蝶止不住鼻子發酸:「放開他!」
大家都以為自已的耳朵聽錯了,盯著紫蝶異口同聲地問:「你說什麼?」
紫蝶一邊用手指按住流血的傷口,一邊不緊不慢地說:「放開他,你看現在的他還有反抗的能力嗎?」
「可他還是傷到了你?」凌雲沒有放手,他是心疼紫蝶,其做法也有他自已的一點私心,雖然不能呵護紫蝶,但也不願別人傷害到紫蝶,或許懲罰一下凌川會讓自已的心好受些,畢竟凌川是男兒身,沒有女孩子般精貴,所以他選擇這種方式既能發洩心中的疼痛又能滴水不漏地隱藏起心思,哪曉得紫蝶偏偏不領情,反而讓他放了凌川,他仍固執地反扭著凌川的手說:「你不怕他再傷害到你?」
大家都不同意放開凌川,怕他繼續傷人,怕他會惹出一些讓人無法收拾的事來,而且又是一個瘋子,真惹出什麼事來也拿他沒轍,藍雅不容置疑地說:「不能放開他!放開他真的很危險!我看還是讓看守來把他帶走另關一處,或許我們才會安全些!」說完就扯開嗓門叫起來:「來人啦!來人啦!」
看守過來了,語氣有些嚴厲地責備道:「吵得都不讓人安寧會,你們究竟想做什麼?」
藍雅指了指還被凌雲反扭著的凌川說:「我們要求把這個瘋子隔離起來,他會傷害我們大家的,就是這個瘋子連累了我們大家,是這個瘋子放火燒死了人,你們不能對一個瘋子定罪,難道就要把我們大家關在這裡陪他一起受罪?真是不明白你們是怎麼斷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