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思維方式都是不同的,張阿姨雖然有些害怕凌川,但她也敏銳地捕捉到凌川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膨脹的慾望讓她不想錯失這個可以撈錢的機會,她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來了。
張阿姨姨拎著個大包,那是她專門從家裡拎來的一些山野珍品,想用來討凌川和紫蝶的歡心,但她此時還不敢明目張膽地從大廳進去,她想先探探風聲再做決定,也只好屈就那身老骨頭,躡手躡腳地溜進後院,平時都是打發藍雅去那裡收拾,很少親自到這裡來,雖然不太熟悉這裡的環境,但她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進了自已的房間。
放下手中的大包,她就伸著耳朵仔細聆聽動靜,聽了半天什麼動靜也沒有,失望夾雜著憤怒,她開始在心裡大罵起來:「這個王八蛋,趕走我原來是想成全自已的好事,都這光景還沒一點動靜?」要是沒有凌川在這裡,她早就扯開嗓門呼叫藍雅了,但她此時還不敢如此大膽,她克制住自已,終於沒有大聲呼叫藍雅。
微風吹進來,那些灰塵也悄悄撲上紫蝶的髮絲,一種灰暗的心情襲上藍雅的心間:「不能呆在這裡等死!」
藍雅流著淚奮力地往外掙扎,但就是使不上勁,或許是在這陰暗潮濕的地上呆久了,整個身子又被綁著,怎麼掙扎都得不上力,但她沒有放棄,繼續掙扎著……她不想眼睜睜地看著紫蝶和凌川都死在這裡,雖然她對凌川恨之入骨,但卻不願凌雲失去這個弟弟。
掙扎數次也沒能滾動被捆綁得像粽子一樣的身體,一種絕望的神情讓她幾乎不敢凝視任何人,最終也像洩氣的皮球般癟了下來,地下室此時靜得能聽見她吧嗒吧嗒的淚滴聲。
凌川似乎動了一下,接著便慢慢地睜開眼睛,他看著身邊昏迷不醒的紫蝶,突然覺得有一種疲倦的溫情在地下室裡瀰散開來,顫抖著手慢慢地向紫蝶的臉上探去:「傻瓜,為什麼要救我?」
心痛與愧疚強烈地交織著,他輕撫著紫蝶的臉,懷著沉重無比的負罪感哽咽著:「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然後從袋裡掏出手機,他拔通了張阿姨的手機:「快、快找個醫生來,我、我在地下室被蛇咬了……」
張阿姨正在盤算著如何去討好凌川,沒想到是這樣絕妙的機會,一聽說凌川被蛇咬了,她就沉浸在發財夢中,因為她隨身都帶有醫治毒蛇的藥,經常在山中居住的人,隨時都有被毒蛇咬傷的可能,但她想好好敲詐凌川一筆錢財,略帶吃驚地驚呼:「天啦!這可怎麼辦?」
凌川用微弱的聲音囑咐:「要快點,多少錢都沒問題!」
這話正中張阿姨的下懷,她彷彿看到許多鈔票在面前飛舞,然後故作緊張地說:「我已在回來的路上,剛好這山中就有位蛇醫,我馬上去跟他買些藥來,不過我身上帶錢不多,我先去跟他說說,回頭再送錢過去。」
凌川:「快、快去!」
張阿姨打開房間的窗戶,她克制住激動的心情,凝神打量起屋外的風景來,因為她在等合適的時間出現在凌川面前,微風將窗外的樹葉輕輕搖動,不時還有兩三片葉兒飄蕩進她佇立的窗台上,望著那窗台上的葉子,她忽地圓眼怒睜,嘴裡不乾不淨地冒出:「你他媽的不就有幾個臭錢,看你還敢不敢罵老娘神經病?想不到你也有小命不保的時候,老娘得狠敲一筆錢回家養老,真是天助老娘!」
估計差不多了,張阿姨往額頭和臉上灑了些水珠,還拔弄了幾下,對著鏡子看上去就像是跑急而沁出的汗珠,然後大呼小叫往地下室衝去:「凌先生、凌先生……」
地下室死一樣的寂靜就這樣被張阿姨的叫聲激活了,連藍雅也忍不住怯怯地拿眼瞟了瞟凌川,雖然中毒後的凌川臉色很難看,但並不讓人恐懼,這是藍雅恢復記憶後最大的心理障礙,她一想起凌川就會害怕,凌川也注意到了藍雅的眼光,他強打起精神,臉上努力掛起一絲歉意:「對不起!」
張阿姨賠著一份謹慎小心地為凌川上藥,還一邊不斷地自責道:「都怪我人老皮薄,被你數落幾句就真回去了,我該厚著臉皮留下的……」
凌川擔心紫蝶,他打斷張阿姨的話:「我沒事,先給紫蝶上藥!」
張阿姨手腳麻利地解開捆綁在藍雅和紫蝶身上的布條,然後在紫蝶身上翻來翻去也沒找到傷口:「奇怪!怎麼沒有傷口?」
凌川的眼裡有了點光亮:「她是幫我吸毒才成這樣子……」
張阿姨的音量一下提高了幾分貝:「太感人了,這位小姐一定是很愛凌先生,所以她才以命相救!」然後把藥粉從紫蝶口中灌了些下去,接著把剩下的藥粉轉身倒進凌川的嘴裡:「你也吃點吧!」
「你這啥藥?還能內外兼治?」藍雅在慢慢活動著身體,有些擔心地問。
「這藥貴得很,當然能內外兼治,保證兩位很快就能活蹦亂跳!」張阿姨有把握地承諾。她這話倒是不假,這是山裡人家必備的藥,絕對不是那些江湖郎中售賣的狗皮膏藥,而且是經過千百年流傳下來的純植物配方。
凌川很快就好了起來,紫蝶恢復得比較慢,雖然身體裡的毒沒有了,但她依然處於昏迷,賺足了鈔票的張阿姨更是慇勤地侍候著,雖然她曾打算賺到這筆錢就不做這侍候人的工了,但拿到那些錢後她又打起更久遠的算盤來,她想在這舒適的環境裡再多賺點,看在救命恩人的份上,凌川肯定還會另外給她一筆恩惠,為了這筆恩惠她親自下廚烹製帶來的那些山珍野味去了。
藍雅想留在紫蝶身邊,但凌川始終不願離去,她也就只好回到自已房間去了。
望著昏迷的紫蝶,凌川內疚得在心中不斷自責,柔情中透出縷縷關切的目光,想到紫蝶這樣捨命救自已,心裡不禁一陣發熱,眼睛也濕潤起來,目光一動不動地定格在紫蝶的臉上,甚至擔心紫蝶不會醒過來,時不時地用手探她的鼻息,直到紫蝶緩緩轉動起眼珠,他才舒了口氣搓起手來,那種深深埋藏在心中的怨恨已慢慢被紫蝶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