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帶著紫蝶來到房間,這間房的裝修極有格調,奢華而不落俗,每一件飾品都漂亮得無法言喻,紫蝶環視著房間,一時看得入了迷。
「小姐,你可以在這裡休息了!」中年女人回過頭沖紫蝶微笑著,紫蝶沒有反應,中年女人只好上前推了推紫蝶:「小姐,如果你累了,可以先去休息會!」
紫蝶還沉浸在驚訝中,一時還沒完全反應過來,雙手還是緊緊地抱著自已的背包,完全沒有移動腳步的跡象,中年女人又推了推紫蝶:「小姐!小姐!」
回過神來的紫蝶不好意思地回了對方一個甜甜的微笑:「阿姨,這裡經常有人來住嗎?」
中年女人接過紫蝶的背包,動作麻利地放在緊靠門邊的一個櫃子裡,不緊不慢地回答:「你是第一個住進這間房的人。」
「第一個?」紫蝶滿臉疑惑。
「嗯,這二樓共有五間房,藍雅小姐住了一間,凌先生住了一間,另外三間都空著,這棟樓共三層,頂層全部空著,我住在一樓轉角處的房間,有什麼事直接找我就行了。」中年女人一邊說話一邊揭起床上的床罩,一邊揭一邊說:「凌先生前兩天打過電話回來,說有客人要來這裡住,讓我收拾好這間房,床上的用品全都換過,雖然之前這裡沒人住過,但還是按先生吩咐的換了全套新的,小姐一定是凌先生的女朋友吧?」中年女人說話如同做事一樣利索。
紫蝶聽說這裡有電話,竟獨自欣喜若狂,心也跟著彭彭地直跳,她試探著問:「這間房裡有電話嗎?」
「這些房間都沒有裝電話,我們是用手機聯繫的。」中年女人一邊說一邊給紫蝶倒了杯水:「喝杯水潤潤口吧!這可是純天然的礦泉水。」
紫蝶接過水正想跟她借用手機,話還沒出口,凌川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張阿姨,你先去準備一星期左右的食物,分類放置到冰箱就可以,這一年你都沒有休過假,現在就放你一個星期的假。」凌川邊說邊遞上一大把鈔票:「這些錢給你拿去買回家的禮物!記住,一定要休完假才能回來!」
這一大把鈔票激活了中年女人的熱情,她接過鈔票裝進袋裡,感恩之餘又滋生出想要更好地侍候大家:「我還是不休假了,我會好好服侍大家!」
凌川聽聞言後臉色陰了下來,近乎狂暴地吼道:「發什麼神經?我說讓你休息你就休息,誰讓你在這裡侍候我們………」
張阿姨看著凌川眼裡的憤怒與焦灼,她才發現問題有些嚴重了,額頭開始沁出一片細密的汗珠,一種從未有過的巨大恐懼撲上心頭,腦子裡的敏感神經本能地繃了起來,但臉上還是帶著勉強的笑容:「我聽從先生的安排,我這就去準備。」說完連抬頭再看一眼凌川的勇氣都沒有,搓弄著雙手悻悻地出了房門做事去了。
紫蝶嘴角掛著一絲明顯的譏諷:「人家只是想感激你而留下來侍候你,還說人家發神經,我看你才是真正的發神經,大概是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怕她發現才想趕她走吧?」
凌川心頭立時騰起一團怒火,但他沒有發作,他表情異樣地壓抑著怒火,他不想再次將自已精心設計的最後計劃攔腰斬斷,硬是在那張俊美的臉上擠出一點笑意:「先去睡會,你的眼睛都有血絲了,我可不想看到一隻紅眼睛的兔子,還是翩飛的蝶兒好看,睡會起來到花園裡走走,這裡很大,足夠你在這裡翩翩起舞,相信你會喜歡這個地方的。」
凌川走後,紫蝶把紛亂的思緒收攏回來,簡單梳洗後就躺在寬大舒適的床上,落地窗的光亮讓她有些恍惚,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真實,她又起身拉上窗簾,也許真的是太累了,躺在床上一會就開始在睡夢中飄遊起來:「漆黑的四周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呼叫,她很想去看看那個發出聲音的地方,可無論怎麼掙扎就是不能動彈,彷彿全身都被夢魔纏身動彈不得,可那個聲音就是不停地在她耳邊響,似呼救聲、似哭喊聲、似傾訴聲……她用力地掙扎著,手終於觸到床頭,似乎找到了穿越時光的隧道,她終於緊緊反扣著床頭,然後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嗤嗤的笑聲傳過來,紫蝶放眼望去,地毯上全是五顏六色的鮮花,伴隨著藍雅的笑,緩緩地飄散著………如夢如幻………讓她分不清到底是置身於仙境還是夢境,炫目的燈光下,藍雅正跳躍著舞動花束,見紫蝶從床上躍到地上,她正衝著紫蝶甜美地笑著,紫蝶也沒想到自已是翻躍到地上來了,原來以為是在夢中,沒想到自已是千真萬確地跳到地上來了,更確切一點應該是滾到地上來了,清醒過來才發覺全身都摔疼了。
藍雅稚氣般的笑容讓紫蝶感到親切和愉快,她揉了揉疼痛的地方,然後從地上一躍而起,這個動作乾淨利落而不拖泥帶水,藍雅眨著清亮晶瑩的大眼,白皙透明的臉上漾起天使般的笑容:「姐姐,你好厲害!」
這聲姐姐叫得紫蝶耳膜一顫,眼淚嘩地一下就湧了出來,這聲顛倒的稱呼讓她的心微微抽疼,甚至百感交集,她凝視著藍雅,望著藍雅眼中那抹淘氣的探究,感覺自已的心正在一點點碎了……
凌川在這時也進來了,他似乎特別留意紫蝶眼中的淚水,輕輕地咳了一聲,靜靜地打量著紫蝶:「睡得還好嗎?」聲音平淡但卻很溫和。
紫蝶並不怎麼領情,雙手交叉在胸前:「你以為呢?」
藍雅跳到他們中間,舞動著手中的花束叫嚷著:「姐姐睡覺翻觔斗,還翻到地上來玩……」
凌川眼神狡黠地對著藍雅笑:「姐姐是怎麼翻跟斗的?你肯定沒看到。」
藍雅果然中計,氣憤地丟掉手中的花束,很認真地學起紫蝶睡覺翻跟斗的樣子來,那模樣更多了幾分天真與單純。
紫蝶一副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嘴巴微張似乎想喝住藍雅,但隨即恢復了平靜。
「哈哈哈……」凌川有些誇張地大笑起來。
紫蝶的身體微微動了一下,她覺得凌川此時的笑容很燦爛,眼神也很明亮,爽朗的大笑中沒有絲毫的雜質,讓人聽著還有絲絲的溫情,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意,是那種根本不需要偽裝的笑聲,尷尬的氣氛就在這笑聲中化解了。
凌川笑完,紫蝶的眼睛就聚焦在他緩緩落下的修長手上,因為那修長的手正向自已的腰部圈來:「走,我們去吃晚餐。」
聽說要吃晚餐了,藍雅高興得拍手叫好。
紫蝶不疾不緩地拿開凌川的手,用平靜得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說:「我自已會走,你在前面帶路就好。」
凌川莫名其妙地盯了紫蝶很久,然後才轉過身往外走,他這一轉身還不著痕跡地掩飾了心裡的一絲失落與傷心。
出得門來,紫蝶往樓道的窗口往外一瞧,天已經黑下來,只是天邊的星星和月亮都不見了,這種夜色讓紫蝶心中緊張起來,心中不斷萌生出月黑風高之夜的殺手來,尤其是看到凌川高深的背影,心情就越來越沉重。
飯廳早已擺好飯菜,正如凌川所吩咐的那樣,這裡沒有開耀眼的燈,而是點上數支蠟燭,碗筷都擺放到位,只是不見那位張阿姨,看來她已遵從凌川的吩咐回家休假去了,看著滿桌的美味,紫蝶就是沒有胃口,她心裡滿腹惆悵,倒是凌川卻特別殷情地為她夾菜添飯,藍雅一直笑得很開心,嘴角還不斷有湯汁流出來,眼神中充滿了新奇,住到這裡來,還是第一次有客人來,所以她也學著凌川的樣子為紫蝶夾菜,甚至還為凌川夾菜,桌上還不停地鼓唇搖舌,講那些零碎的瑣事,笑那些並不可笑的事,樂那些並不可樂的事……
叨嘮的藍雅像個可愛的小孩,凌川有些煩起來,一直聽她叨嘮個沒完沒了,他終於忍不住吼了一聲:「不要吵了,吃飽了就去睡覺!」
藍雅嘴角一牽,眼裡的單純收斂了不少,顯出一副既委屈又無辜的表情,身子也明顯地抖了一下,有些無助地望著紫蝶。
紫蝶把碗筷一扔,不滿地瞪了凌川一眼,憐愛地拉著藍雅要離去,可藍雅就是不肯離去,她居然在那小心翼翼地收拾起碗筷來,動作熟練得讓人難以置信,從來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居然把家務事做得有條不紊,看來她在這裡並不是被人侍候,而是她在侍候別人。
收拾完後,藍雅才流露出一副總算是盡了義務的神情,之情的不愉快也拋到九霄雲外,最後還為紫蝶和凌川奉上新鮮的水果。
那晚,紫蝶在床上輾轉難眠,她在這寬大舒適的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就索興起床打開窗戶,她凝視著外面,除了一片昏黑,什麼也看不見,她剛想關起窗戶,卻突然聽到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那聲音由遠及近,好像是呼喚她的名字,她從窗戶上探出半個身子眺望著漆黑的外面………
微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那聲音不是來自遠處,好像就在窗戶下,她想開門下樓去看個究意,但怎麼也打不開房門,看來是凌川把門鎖起來了,她出不去,又返回到窗戶前,細心諦聽起來,當那聲呼喚再次響起時,她的身體就有些瑟瑟發抖:「難道是藍雅有危險?」
紫蝶索性開亮房間的燈,藉著室內的光亮,她隱約看見窗戶下有個人影,她盯著下面,身子探出去更多,那個身影又發出了悲慘的聲音,弱如柔絲的叫聲更是讓紫蝶慌亂起來,就在她不知所措時,那探出去的身子失去平衡,整個人就像一塊石頭似的,毫不猶豫地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