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紫蝶放在沙發裡,凌雲什麼也沒說就走開了。
緩緩睜開眼睛的紫蝶打量起這間房來,空蕩蕩的大廳裡僅有的擺設就是紫蝶躺著的沙發,還有就是沙發前的一張透明茶几,看來主人的生活極其簡樸,落色的窗欞極不友好地開合,一股股涼風肆掠全身,她不禁蜷縮起身子來。受潮的牆面塗鴉著五顏六色的痕跡,斑泊的痕跡中泛著陳舊的黃色,紫蝶還從未看到過這樣的牆面,她有些驚訝:「房主人不是色盲就是全盲,這樣醜陋的牆面也不處理一下,一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塗鴉就知道是哪個弱智兒童畫上去的傑作,而且歷年久遠,起層的地板上更是不堪入目,翹剝出光怪陸離的狼藉,紫蝶忍不住道:」這間房好像是廢棄久遠的幼兒園,那些幼稚可笑、殘缺不全、依稀可猜的圖形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說得對,這裡曾經是我們家的幼兒園。」凌雲說著就從裡間出來了,手裡還端著一杯牛奶,外加一個小得有些可憐的麵包。
不看到吃的東西還不覺得餓,紫蝶沒理會凌雲,肚裡的餓蟲讓她的眼睛直直地盯著牛奶和麵包,唯恐凌雲一不小心塞近那張豪放的大嘴,更擔心那杯牛奶被他一飲而盡,也許是淚水釋放了她身體裡太多水份的原故,她特別需要這杯牛奶的滋潤,如果今天要不是口渴也不會碰到這樣倒霉的事,她對凌雲的那股怨氣也被眼前的食物遮掩了,有些企盼地望著凌雲。
凌雲被紫蝶的小調皮怔住過,現在更被她那種單純的企盼陶醉著,這種熟悉的眼光正是藍雅的眼神。
「藍雅、藍雅……」凌雲輕喚著走了過去,眼中溢滿了柔情蜜意。手中的麵包和牛奶無疑是給斑斕的地板繪上了白色的裙裾,因為他扔掉手中的麵包和牛奶,正張開著雙臂想把紫蝶擁入懷。
那些業已湮滅的記憶被紫蝶的眼神釋放出來,靈魂深處那根相思的弦不經意被撥響了,他瘋了似地抱緊紫蝶:「雅,是你回來了嗎?你走了這麼久也不回來看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這些日子,我孤零零地呆在我們兒時的樂園,每天都在拚命地想你,那些我們共同塗上的顏色是我心中的彩虹,點點痕跡都是我相思的源泉,你知道嗎?我被煎熬得快要發瘋了,你為什麼這麼久才來看我?」
紫蝶心中起伏跌宕,她心疼那潑灑在地的牛奶與麵包,更疼的是:「原來自已當了相思漢的替身演員。」雖然她對眼前的討厭鬼有些恨得咬牙切齒,可心底還是有一絲酸意在瀰漫,沒談過戀受的她有些吃驚地想:「為什麼會這樣?難道這就是書上所說的吃醋?」想到這裡,她有些羞澀的低下頭,兩隻手反覆撫弄著衣角,那絲絲酸意象隻兔子在她心中左衝右撞,心跳如鼓。
一聲聲雅,如黑夜中對折的刀片正在切割著她的每一寸肌膚,那隨風吹進的紫荊花香味像黑夜中的閃電一樣讓她驚醒過來,她用盡全身力氣,有些歇斯底地推開了凌云:「你這個混蛋,你這魔鬼,抱我這麼緊幹嗎?我又不是你的藍雅,我是紫蝶,我是紫蝶,是今天才認識你的紫蝶,我恨死你這個討厭鬼,你下流無恥、你輕浮無賴,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這個傢伙,快點送我回家,知道嗎?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凌雲清醒過來,紫蝶刻薄的罵聲讓他有些難為情,那一瞬間,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興許是罵人的話匣子一打開就關不住了,層出不窮的罵語從她的齒縫裡跑了出來:「你這個邋遢的莽漢,居然敢打本小姐的壞主意,我才不會吃你那套騙人的把戲,什麼死藍雅,什麼鬼藍雅,你要去跟她鬼混幹嗎扯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