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楓一怔,看著她依然微笑的臉龐。一模一樣的句子,她怎麼說得那麼輕鬆?三年前,也是那樣的情景,女子悠然對她說:「世界上沒什麼煩惱是海風吹不走的。」原想問些什麼,但藍嵐已轉頭,輕聲交代:「我家在附近,先回去了。」
阮楓想伸出手挽留,但手機已不適時地響起。
「我在A市海邊,你們過來吧!」手機一掛,阮楓便瞥見地上閃閃的物體。他舉起來凝視,很吸引眼球的墜石項鏈,他記得,那常常掛在藍嵐脖子上的。
月光微弱,風亦沒勁兒地吹。依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海邊,兩個偉岸的身形站著,只不過這次多了個婀娜多姿的身影。
「少爺,還是不要讓萱凌小姐去了。小姐一個千金之軀,萬一有什麼不測,我怎麼和二老爺交代?」晨說著,即使夜色掩飾了他臉上的愁容,卻無法隱藏那顫抖的聲線。
「萱凌,你自己決定。」阮楓依然是冷著臉,問道。女子不語,柔美的輪廓在黯淡的月色裡若隱若現,惹人想一揭其面紗。她踩著腳步走到近海水的地方,腳丫輕輕地打著清冷的海水;隨即輕鬆地回眸:
「萱凌從小就想為家族做些什麼。古人說,美人毀江山。如今,萱凌有幸為國為家做些什麼,絕對心甘情願。楓哥哥,你明白的。」像是訴說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女子柔聲地笑道。阮楓點點頭,身為家族的一分子,早就該料到為江山犧牲的可能性。萱凌那番話,讓他覺得多年來的教誨沒有白費。
「萱凌小姐,萬事小心啊。」晨仍是不安地交代著。
「嗯,知道了。楓哥哥……」她轉過頭來,黑夜裡只見到阮楓眼裡閃爍著點點光芒。阮楓明白嗎,下意識地伸出手臂,把她攬入懷裡。
「丫頭,一切小心。」他口氣裡滿是寵溺,右手緊緊地壓著她的小腦袋。
萱凌調皮地鑽出頭來,「萱凌一生最感謝的人就是楓哥哥。因為你教會了我很多東西!」她由衷地感歎著。阮楓是從小便嚴厲教導她的啟蒙老師,即使比她大上沒幾歲,但心智卻比一般人成熟穩重。她感激地望著他,卻突然聽見輕微的腳步聲。
阮楓似乎也一樣,一把推開了萱凌,眼神恢復豹一般的犀利凶狠。
「誰?!」
他猛叫著。搖曳的樹木旁,依然是沒有動靜。阮楓剛想一個箭步奔上前,密密麻麻的樹林裡猛地躥出一個嬌小的身影。三人瞪大雙眼,已見藍嵐不知所措地垂著頭,額上緊張地直冒汗。
「你聽到什麼了?」阮楓的語氣裡儘是冰冷,像厚冰三尺,毫無溫度可言。藍嵐被他的眼神嚇著了,畏畏縮縮地退後,一顆心跳得極不規律。這樣的阮楓,危險得像狂野的禽獸。
「什麼都沒有。我發誓!」她的確沒聽見什麼,只看見阮楓把女子抱入懷中,還有……一些些她不明白的大計。若不是落下那唯一的項鏈,她也不會回頭。
晨凝視著她 ,萱凌面無表情,而阮楓則筆挺地站著,不語。此時此刻,藍嵐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在一片詭異的沉默後,藍嵐方回過神來,說:「不好意思,我先離開了……」
阮楓沒攔著他,眼睜睜地看著那身影一溜煙地消失在叢林中。晨神色嚴肅地步上前,瞥了眼萱凌,再望著阮楓道:「少爺,她好像知道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