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唱浣歌 阻隔 一百一十三:報復
    我心一緊,睜大眼睛倒退兩步,在一向能夠洞悉別人心意,有著卓越觀察力的子辛面前,我要怎麼瞞天過海?

    「我們都是同一類人。爇然,不要試圖拒絕我,你知道結果。」

    對啊!我們都是同一類人,我們有著同樣的冷漠,同樣固執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回。我們惺惺相惜,彼此慰藉孤獨的靈魂。

    見我動搖,他繼續道:「我知你聰明睿智,遇險有能力自保。我武功不差,你就不會為我擔心?牽掛,從來都與能力無關。南沙位於南夷之地,我去南沙也有事要辦。即便你不同我一起,我們走的,還會是同一條路。」

    回府後,我叫人喚來四個人,她們一字排開站在我面前,我嚴肅地說道:「在南夷有一塊仙石可以救你們王爺一命,我明日便會出發去尋找這塊石頭的下落。因為時限不定,但最多一年,雷王這段時間,我會帶走。」

    她們互相用眼神問了問對方,代表阡陌站出來,狐疑道:「你憑什麼讓我們相信你?」

    「我知道你們不信,但是與其在這等死,不如放手一搏。我沒有騙你們的必要,不是嗎?」

    桑陌憤憤然說道:「你是怕我們殺了你陪葬。」

    我嗤之以鼻:「我要是怕,就跟長睿王走了,你們信嗎?」她們四人低頭不語,我說道:「炎諾的身體容不得你們耽擱,不管你們怎麼決定,我明天就走,刻不容緩。」

    「我們隨你一起去。」

    我斷然拒絕:「不行。你們都走了,漢荊誰來坐陣?陌宮毀了,你們想連王府也毀了?雷王回來後一無所有?本來我確實想帶上你們,但漢荊百姓不能沒人管,炎諾重傷的事也不能外傳,你們在府裡替他處理所有大小事物。我和長睿王一起去。」

    「什麼?」四人驚呼。

    「你們的心意我瞭解,怎麼想的我也知道,但是為今之計,我別無選擇。如果救不活炎諾,我會義不容辭地陪葬,如果他能平安回來,就不要管我去了哪裡。」

    桑陌諷刺道:「原來這麼用心,是想和心愛的人雙宿雙飛啊!尊主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

    我不否認:「沒錯,我不僅是在為炎諾拚搏,我也在為自己拚搏。我賭的,就是命。」

    她們四人思前想後,覺得我分析得有道理,一致同意留下。她們威脅我,若一年內炎諾不能平安回來,天涯海角,將浣國翻個個,她們也會找到我的。

    夜裡,子辛潛入我的院子,將含著舍利子昏睡的炎諾帶走了。他說明早會在門口接我。我說就我們兩個人,不用那麼招搖,就在三里外的涼亭匯合。他點點頭,帶著炎諾走了。

    「閣下跟了我許久,要不要上來坐坐?」谷兆言在馬車裡倒了兩杯茶,神色淡然地喝著自己的那杯。

    「長睿王的武功,似乎更進一層樓了。這麼快就發現了我。」一聲嘶啞的恭維,銀色的劍鋒穿過車簾刺向谷兆言。只見谷兆言頭也沒抬,將杯子一歪,劍鋒直刺杯低。怕路上顛簸雷王含不住那保命舍利,谷兆言不敢讓兩匹跟了他很久的老馬走得太快,卻被別人追上了。

    「前輩為何一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在下實在想不起自己何時與別人結怨,為何前輩三番兩次地追殺在下呢?五年了,為何你總是陰魂不散?」

    五年了,他拿下過多少貪官污吏,仇家數不勝數,但都是些不足為患的小人物。只有這個聲音嘶啞的黑衣人,五年來不屈不撓,平均每三個月就會派人暗殺他一次,他卻至始至終都查不出一點他的背景,他的武功套路非常之奇怪,仿若不是什麼正經武學,倒像是歪魔邪道。自己怎麼和這種人結的怨,他是一點都不知道。黑衣人全身裹著黑布,只露出兩隻精光的眼睛,一點頭緒查不到。

    「是啊!五年了,你長大了,我卻在逐漸衰老。五年前你就是我最大的勁敵。五年後,我卻越來越不是你的對手,若不再除了你,恐怕再無機會了。」谷兆言的武功果然名不虛傳,光是感受氣息,就知道他的大概年齡。

    「那可不可以在死之前,告訴在下,到底是為何事?」谷兆言戲謔地笑起。

    「我這次前來本是要帶走雷王,轉念一想,罷了,反正是將死之人,不如殺了你,祭奠他的亡靈。」

    說完,他出手,谷兆言躍起身來接招。兩人一下子上一下子下,火花『霹靂啪嗒』四處亂濺。運動了半個時辰,兩人絲毫不見累,即使打得天花亂墜,谷兆言依然保持著優雅卓然的氣質,髮絲和白衣沒有絲毫凌亂。

    不知道黑衣人要是知道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交戰中,對手卻在分神思考他和雷王的關係,而他依舊無法傷害谷兆言一分一毫,他會不會氣得當場吐血身亡?

    到底,兩人是什麼關係呢?上一代雷王與雷王妃兩人都醉心武學,不料兩人為求武功精進,學了歪門邪道,幾年前不治身亡,眼前這個人,到底會是誰呢?

    谷兆言與黑衣人過了幾招,大概清楚黑衣人的武功長進多少,心裡有了底數,便收回手:「今日在下還有事在身,就不和前輩切磋了。後會有期。」

    套好男裝,背上我特別製作的紐扣背包,我沒有跟大家道別,一個人從後門溜了出去。我想起以前在長睿王府裡,我也會賊頭賊腦地從後門偷偷溜出去瞭解外面的新世界,那個時候,還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呢!

    我有點莫名其妙地看著門口的黑色背影,從頭到腳的黑,我倒吸一口氣:「呃?你,你要幹什麼?」

    黑衣人轉過頭來,雖然現在已入冬,但由於漢荊的地理位置和大大的太陽,我也不感覺冷。他一轉身,我就感到全身一哆嗦,一道冷空氣襲來。

    他陰陰地笑起:「哼哼哼哼哼哼哼!」

    已過了約定的時間,爇然卻遲遲沒有出現。谷兆言眉頭一偏,想到了黑衣人。他從來沒有對付過谷兆言身邊的人,這次,不會改變注意了吧?

    想到此,谷兆言飛躍上馬,雙腿一夾,往雷王府奔去。

    「你不問我是誰?」黑衣人綁我來到一個山間小木屋,我朝門口一坐,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半響,他終於忍不住先問我。誰先開口,誰就輸了主動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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