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王替爇然蓋上被子,直直地凝視著熟睡的爇然,思緒漂回了子辛的眼神裡。聰明如他,更何況子辛的用意是那麼的明顯,他會讀不懂子辛的意思?子辛還真是聰明,自己還真以為他就要歸西了,心裡還挽歎了一聲可惜。
原來是想用這一招給爇然打預防針,防著他要做的溫柔攻勢,看著爇然梨花帶雨的憔悴臉龐,他真的不忍心,但是想到攻於心計的子辛,他又是恨得咬牙切齒。他在心裡恨恨道:我就不信你會萬古長存?你遲早都有歸西的一天,不管等多少年,陪在爇然身邊的始終都會是我。
也許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陽光就不會那麼明媚了。也許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空也不會是湛藍色的了。相比起上次昏天暗地的沉睡,這次睜開眼睛看到的光明讓我覺得暗無天日,一切都失去了色彩。我呆呆地看著天花板,一眨不眨地。
哭暈之後我被送到了原先的臥室,第二天不情願的醒來時,眼睛幹幹的,還有些腫起來的感覺,如果我沒料錯,我的眼睛現在應該有核桃那麼大了。如此沉默了三天,我最終還是走下了床。
過來服侍我洗漱的還是那個侍女,見我醒來,第一件事便是送上兩個雞蛋。這雷王想得還真是周到。我推開侍女的手,沙啞著聲音道:「就這樣吧!」反正什麼都無所謂了。
哭過後最受罪的就是眼睛了,不僅影響了外觀,也影響了我的視力。再這麼哭下去,我怕老天重新賜予我的明目很快就會被收回去了,而且這裡還沒有近視眼鏡可戴的。
這回我先洗漱了,坐在鏡子前,侍女輕聲地問我:「姑娘今日要梳什麼髮髻?」
「就和上次那個一樣吧!」我靜靜地回答她。這回我可得老實好長時間了,淑女髮型配上淑女性格,徹底轉型,改窈窕淑女路線了。
喝粥的時候,我沒有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出聲音來,而是拿起小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餵進嘴裡。整個早餐時間是我平時的五倍。
侍女端起我的碗,詢問道:「我再給您盛一碗?」
「不用了,我吃飽了。」我眼神空洞,聲音沒有起伏地說道。
「那日您吃了三碗呢!您今日才吃了一碗,是不是廚子做的飯菜不和您的胃口?我奴婢讓他們再給您重新做一份。」
這侍女眼皮真不靈活,沒看見上次我走的是俏皮路線,這此的我是走淑女路線的嗎?我都不吱聲了,她還嘮叨個沒完,一點察言觀色的能力都沒有。我冷冷地說:「說了不用。把這些都撤了下去吧!」
侍女撤下碗筷時,我偷偷藏了一個小碗在袖內。
借口如廁時,脫下外套包住它,將它輕輕敲成碎片,用其中一片破角割斷了所有的頭髮。這動作的確是高危險動作,請勿模仿。要是能在屋裡找個小刀小劍什麼的,我也就不這麼委屈自己了,頭皮扯得老疼的。
我現在雖然還沒到四大皆空的境界,但是看到那片荷葉後,恍然大悟的我就開始害怕雷王了。那個奇怪的老頭子,他就是那個受過我一口水的古怪老頭,怪不得他當時眼神複雜地看我,一句謝都沒有!從他對那片荷葉的費盡心思來看,他不會放過我的。
等在外面的侍女看到走出來的我空空一片頭頂時,臉上又是驚訝又是害怕的,表情難得這麼豐富過一次。半響過後,她慌慌忙忙地跪倒在地,嘴裡語無倫次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沒有伺候好主子。」
奇怪了,關你什麼事啊?難道你是在自責沒有幫我一起剃?我對她的表情視而不見,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平靜地對她說:「回去吧!」
鄭重申明哦,我這可不是削髮為尼,等以後我出去了,自由了,還是要留回來了。
「你?」雷王看到我的模樣後更是又驚又惱,牙齒一咬,額角的青筋暴露,我嚇得退後好遠,這古代的男人我可不確定打不打女人,他那麼大的個頭,一巴掌煽過來我焉有命在?
那個侍女『噗通』地再次跪倒。
雷王不懂得憐香惜玉地一腳揣翻了她,厲聲厲色道:「辦事不力的奴才,怎麼伺候主子的?拖下去,宮規處置。」
那侍女哭了,一個勁地求饒,雷王理也不理。
我推開進來抓侍女的那人,對雷王說道:「難道說看住我,什麼都不讓我做就是伺候好?不管我們之間有什麼仇恨,你牽扯到她幹什麼?如果我執意如此,你也奈何不了我。何必怪到別人頭上呢?這件事壓根就和她沒有關係。你不要含沙射影,拿她嚇唬我。」
「都出去。」雷王看向我的眼睛瞇了起來,這是他要發飆的前兆。
「遵命。」
「斷髮明志?」他凶狠地大步跨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腕,咬牙切齒道:「是想告訴我什麼?不要對你有非分之想,你非他不嫁?若我強行與你成婚,你是不是就直接割腕自殺了?」
割腕自殺?我可沒那麼血腥,也不喜歡玩自殘。我波瀾不驚地回答他的問題:「我不會割腕自殺,我會先吃毒藥,再吃安眠藥無痛死去。堅持不流血政策。」
雷王真是哭笑不得,明明是很傷心,還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最可恨的是,說話還要那麼,那麼……「我如果救他一命,你能給我什麼回報?」
我不敢相信地看向他:「他還沒死?」照那晚那個樣子,他撐不了多久的。我傷心得暈了過去,執著地認為再次醒來我們就天人永隔了,我才在床上一拖再拖,前前後後想了很多,拖至今日,決定改頭換面從新做人。原來卻還沒死?
「如果我告訴你,他騙了你,你是相信誰說的話?」
「當然是他啦!」我不假思索地立刻回道。「就算他騙了我,也絕對是善意的謊言,他不會傷害我的。」
雷王瞇起雙眼,一字一頓地問我:「就這麼自信他不會傷你?」
沒錯,我就是敢肯定,他是不會傷害我的。絕對不會!我堅定地點點頭。旋即一想:「你剛才那句話到底什麼意思?說清楚。」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雖然救他很麻煩很費力,但是為了讓你死心,我就姑且救回他的命,讓你看清他是怎麼傷你的。如果他傷害了你,你就到我身邊來,心甘情願地來,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