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前不遠處有幾顆稀疏的小樹苗,橫在路的中間顯得十分怪異。我玩笑道:「不會是什麼天門八卦陣吧?」
子辛斜眼一瞟:「爇然對陣法也有所研究?確是天星陣。難怪他那麼放心。不過,」子辛笑了,「我閒暇的時間甚多,對七星八卦研究過一陣,且破試試。」
我的手被他很自然地拉過去,幸好現在是晚上,煞紅的臉不易被察覺。步伐緊跟上他,沒走幾步,還真走出來了。可並不是走出了這個陣,等待著我們的就是光明。
「子辛果然身手不凡,文可定國武能安邦。如果對手是你,炎諾還真會感到壓力。」雷王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裡向我們傳來他存在的信息。他以神秘的黑袍緩緩地出現在我們的視線裡。我最先注視到的,還是那雙犀利的眼睛。
「夜晚的繁星甚是引人,我趁著良辰美景,攜美散步呢!炎諾也是麼?」子辛客氣地對著雷王一笑。
我的眼睛驚訝地來回在他們之間轉動,他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字都叫得這麼溜口,不會是兩個異常美貌的男子促膝長談後惺惺相惜,發展BL戀情吧?我以前在大街上看到長得很美的,尤其是像女人一樣陰柔的美男子,他們的身邊都是另一個長得異常俊美的男子。
想起同人漫畫裡唯美的畫面,我渾身一哆嗦,可別這樣對我啊!
「炎諾本是來邀美一起賞月的,子辛好像反客為主,搶先一步了?」雷王的眼睛裡閃爍著不穩定的因素。
「呵呵,如果污了炎諾的眼,我們走便是,爇然覺得呢?」子辛突轉頭問我。我愣愣地只知道點頭了:「哦哦哦,對對對。我們在人家地盤上還是聽人家的好。」
雷王勾起唇,假意好心地提醒道:「中了幽冥度,還是不要亂跑,不要到無人的地方發作,炎諾趕不及救你,這可不是炎諾的待客之道。」
「也許帶一個不可能,但是如果帶著的那個成了人質,」子辛也是邪魅地笑起,摟過我的肩,布劍架到了我的脖子上:「我們的處境就要對調一下了。」
雷王的眼中瞬間閃過憤怒,旋即便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可是拿自己換過她,現在卻拿她來換你自己,我會相信?」
子辛一笑:「我只是為了得知陌宮的位置,想要將你們一網打盡。加之我身上的幽冥度,當時我別無選擇。現在,我來猜猜,我的侍妾,已經成了拿下炎諾的籌碼了吧?」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連想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信你會殺了她。」雷王探著腳步向我們靠近,子辛沒有言語,眼睛直直地盯住雷王的每一個眼神。
最後,在雷王離我們五步之遙的時候,子辛放下劍:「看來子辛失算了一次。」輕輕地對我說了聲:「抱歉!」來這裡之後,炎諾總是來找他談天,確實,他們非常地談得來。唯一令他感到不確定的,就是炎諾對爇然的心。
他總是似是無意地問起有關爇然的一切,但是卻從不放過任何細節。直覺告訴他,炎諾對爇然是別有用心,今日一試,方知是自己誤解了。
我們又回到了牢房裡,那三個人已經被抬走,新來的三人面無表情地捆綁我們的手,我們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了。
子辛說了自己的想法,還有對於剛才的歉意。我聳肩道:「你最後不是沒有動手嗎?剛開始的時候我確實嚇一跳,不過仔細一想,你一定是有別的什麼計劃,我說過,我相信你。但你也真是的,怎麼會懷疑那個變態喜歡我?」
「直覺吧!」谷兆言沒有對爇然說實話,一來沒什麼必要,二來,出於他的私心,他不想爇然知道她被炎諾問起過。
「我跟他又不熟悉,就算我魅力四射,速度也趕不上啊!。」他說得天花亂墜的,到最後還不是拿我來換你?「我才不相信他會對我一見鍾情勒!」
谷兆言但笑不語:你真傻,你不就是只對我說了一句話,我就已經被你吸引了嗎?心裡的笑意還沒漫及嘴角,噬心的痛便翻湧上來。怕嚇到爇然,谷兆言面色無波地閉眼假裝休息,心裡卻展開了激烈的鬥爭。
雷王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安靜地畫畫,旁邊的嬌陌還沒看過畫了又扔,已扔了一地宣紙的尊主。她小心地、恭敬地勸道:「尊主,已經三更了。還是……」
『辟啪』雷王雷霆大怒地揮開桌邊的幾篇卷軸,厲聲呵斥道:「滾!」
嬌陌彎下腰,畢恭畢敬地出去了。到了門口,她才敢抬手撫摸一下受驚的小心肝。好險!好險就沒命了。紫陌還端著夜宵送來呢!嬌陌怒嗔道:「尊主現在怒火沖天,你還敢進去送宵夜?活膩了你,要不是我反應快,你這會也別想見到我了。」
紫陌誠惶誠恐地問她:「到底怎麼了?尊主最近的脾氣總是反覆無常的,我們宮裡的姐妹人人自危。你有沒有看出是什麼原因?」
「唉——!我哪敢隨意猜測尊主的心意。不過……」嬌陌緊張兮兮地環顧了一下四周,神秘地對紫陌輕聲說:「我看尊主畫的女子啊,就是剛來的那個,長睿王的侍妾。尊主不是對著那個畫中人笑,就是怒對那個畫中人。」
「不會吧?」紫陌不相信。「尊主是因為她?那怎麼還會把她關在牢裡?尊主現在雖然與長睿王聊得開,甚至還相互喚對方的字,但是尊主怎麼會看上他的侍妾?莫不是有什麼別的計劃吧?」
陌宮的女人可是火眼金金,一下就看出了男裝的爇然是個女子。對她和長睿王的關係也是調查過的。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啊!即使上司再嚴,也管不全下面的那些七嘴八舌。
第二天早上,沒有陽光照射到我臉上我就不想起來,陰天睡覺是最爽的。
「爇然站著也能這麼睡得香,甚感安慰啊!」子辛的聲音悠悠地在耳邊想起。耳邊?我們還沒結婚,在耳邊?我非常不情願地過渡了一下從自由的小鳥到被拘的囚犯的心理歷程。
「早上不給飯嗎?」我在來之前預料到以後的生活不會多滋潤,可是將豬八戒的名言『一頓吃飽三天不餓』實踐了一下,達到了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扶著牆進去扶著牆出來。怎麼只隔了一晚上肚子就餓得『咕咕』叫了?
「忘了說了,每天只有兩碗水。」這樣的話,鐵打的也撐不下去啊!子辛的身體已經虛脫,精神萎靡不振,他還強行自己睜開眼,給我一個放心的眼神。虧著雷王和子辛聊得來呢!就這樣對子辛的?
大概上午十點左右,有兩個人餵我們喝了第一碗水,之後我們誰也沒有吱聲,只是靜靜地站立著。而我,在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