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百張嘴,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好死不死地子辛又這個時候回來了。大夫人趕忙地站起來,笑著地說:「這不,爇然剛醒我就給她送來了。大兄弟放心,爇然的胃口還是不錯的,臉色也非常紅潤,將來肯定給你生個大胖……」
「大嫂。」我『騰』地站起來,怕她再說什麼令我們尷尬的事,我為難地下了逐客令:「我們還有點事要說,您看這……」
大夫人在我和子辛間來回掃了幾下,掩嘴笑笑,「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恩愛了。」她向門口邁步去,出去後還不忘帶上門。
子辛倒是很自然地坐下,詢問我雞湯的胃口:「這雞湯胃口還合爇然的意嗎?這山內的野雞食野草而生,口味不會像家裡飼養的那般淡,我讓大夫人熬成了湯,味道也是鮮美無比。爇然覺得呢?」
我敷衍地點頭稱是,坐下來拿新碗給他也盛了一碗。「你也嘗嘗。」
沒過幾天,我們在山民們的一片挽留與感激聲中和他們惜別。搞笑的是,好多的女人遞給我小籃子,裡面有乾糧不算什麼,還有雞蛋,這生雞蛋我們帶著有什麼用?我假意道:「我們什麼都不缺,這些還是留給你們吧!」
眾婦女七嘴八舌地往我手裡塞,還說:「這些不是送給你的,是給子辛大兄弟的。路上可不能累著子辛大兄弟。你聽著沒?」
子辛的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的微笑,顯得雲淡風輕,謙卑有禮。看著我手上拿的,肩上掛的,後背駝的,好脾氣地在眾人面前表現了一回好好先生。他從我身上拿下那些東西,對著大家說:「這些東西我們路上攜帶不方便,還是等我們他日回來時再款待我們吧!」
還是你長得帥怎麼的?我說了半天都沒用,你一句話人家就都拿回去了。我抹了把辛酸淚,假裝賭氣道:「你魅力大,你和他們慢慢聊吧!我閃人了先!免得礙你們的眼。」
子辛拉住我的手臂,揮手向大家告別。
寨主他們哈哈大笑起來:「子辛大兄弟什麼都好,就是怕老婆這點不行。等子辛你以後再來我們山裡,我告訴你幾個讓女人服帖的法子。哈哈哈哈。」
京城離我們這裡還有很遠的路程,單是腿走,就得兩三個月。我們身無分文,為了保證餓不死,我們得想法子沿路賺點錢,流浪著回去。首要的問題是銀子。我猛拍大腿「哎呀!」這才想起我的店。
「怎麼了?」子辛也停下腳步,轉過身關切地問我。
「我消失了大半年,也不知道浣沙還在不在?飄雪他們肯定擔心死我了。」
子辛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我一直讓人在暗地裡看著浣沙,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我的千里傳音只對大哥三弟他們起作用,萬事還是等我們回去之後再定奪。」
我詫異道:「你一直派人暗地裡看著浣沙?為什麼?」是因為,擔心我嗎?
子辛簡單地回道:「你初涉江湖,我以為你對世間的人心瑣事尚不熟悉,舉手之勞幫幫你。半年相處下來,才知曉爇然比誰都看得通透,待人接物也大方有度,倒是我多慮了。」
「那你對後院那些女的也會這樣嗎?」我也不知怎麼滴,突然就想到了這個問題,還考慮都不考慮地問了出口。
子辛不料我會問得這麼直接,先是沉默了幾秒,接著就坦然道:「非也。爇……」
還沒說完,他用右手摀住了胸口,一副要吐的動作。我扶著他的胳膊急切地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一問完,我的腦子就想到了美兮跟我說過,中幽冥度的人不能動情,難道是?
我不想拿子辛的命開玩笑,不管是不是,我都不能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我急忙地把子辛的注意力引到了別處。「他們都說你很聰明,我就不信你會聰明過我,我考考你,要是你能回答出我的問題,我就甘拜下風。敢接受挑戰嗎?」
子辛好像明瞭我的意思,正正身體,也邁開了步子,我們一路聊著一路走向前方。
「什麼布剪不破?什麼豆腐能撞疼腦子?」
旁邊無聲了好久,我都急得公佈答案了,才聽見他的聲音:「爇然的題目類似與雷王往年帶來的那些,我們皆是費解了許久,子辛甘拜下風。」
「唉!以後要是有人誇你聰明,你得說是師父教導有方。明白不?瀑布剪不斷,凍豆腐撞痛人。」
「何為凍豆腐?是北方的特產嗎?我以前也去過浣國最北的地方,那裡常年積雪,冰河都凍住了。卻從未聽過凍豆腐。」
這個?冰箱才能凍住豆腐,我要跟你解釋什麼叫冰箱嗎?「我瞎說的,問點真的吧。你說米的母親是誰呢?」
「米的母親?」子辛再次露出為難的表情,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只好無奈地搖搖頭,讓我公佈答案。
「就是花咯。花生米嗎!那米的爸爸又是誰呢?」
還是搖頭。
「就是蝴蝶咯。蝶戀花嗎!記得以後有人誇你你要說是我教……」
子辛豎起手,示意我停。「我終於明白這些題目的彎子了。如此說來,妙筆生花,妙筆就是花的母親了?有趣。」以前雷王帶來的題目也是怪異得很,再加之他從未公佈過答案,所以才難倒了京城所有的學士。被爇然這麼一點,霎時看清楚裡面的道理了。
吼!還真會舉一反三啊!下面的題目也不用問了。我得想想有什麼整人的招子耍耍他。「你聽沒聽過大豬點頭小豬搖頭的故事啊?」
子辛頓下腳步,壞笑地敲了敲我的額頭,疼得我直捂頭大喊疼,他也不搖頭也不點頭,只是嘴角勾起一個彎彎的弧度。「爇然聽過嗎?」
「我當然沒聽過!」我疼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耳邊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我才驚覺。吼!我這不自掘墳墓嗎?!
子辛的話少得可憐,我一個人在旁邊大唱獨角戲,還不時地消遣他兩句,他也不惱,只是淡淡地笑著回應我,用眼神告訴我他有在聽我的話,說得我口乾舌燥,才感到自己活像個跳樑小丑。
詭異,在這片樹林升起。子辛已察覺一樣,伸手攔住渾然不知的我,停下了腳步耳聽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