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國的皇子一旦成家,便可離宮,有自己的府邸,而蘇映雪是從公孫墨日後的府邸前去墨國的皇宮,接受封號。
一個喜娘,一看就是宮裡資深的宮女不似尋常百姓家的媒婆般俗氣,但長的也算蠻喜氣自外頭走了進來,邊走邊催道:「來啦來啦,馬車到了!呦,六皇妃怎麼還沒戴珠冠啊!來來來,丫頭們手腳麻利些,快給六皇妃戴上……」
鑲著寶石的珠冠沉沉地壓到如雲的秀髮上,冠頂綴有鵝蛋大小的一南海明珠,十二長串南珠簾低垂,絕世容光亦隱亦現,一點硃砂此刻襯得越加的魅惑,只此一眼,仿若被勾了魂。
這天,是那些在新娘房裡的丫鬟最難忘的一天。
「夕塵,你好好跟叔叔在這等著,我過會兒便回來。」她說,但是她的眼突然不敢直視夕塵,她不知她在害怕什麼。
「毅,幫我好好看著他。」突然有些擔心,不知為何。
「我會的。」他許諾著,突地笑了,笑的妖冶,魅惑,恍惚之間跟蘇映雪此時有些相向
「祝你幸福。」有些眷戀的看著她絕色容顏,如果沒有那份不信任,她將會是他的妻,然,一切都沒有如果。
「嗯。」蘇映雪就那樣搭住了喜娘的手,在六個侍女的圍擁下款款邁出了門檻。
夕塵與軒轅毅依舊站在原地,望著她寬大的裙裾如水般自地面拖過去,優雅身姿漸行漸遠,忽然間都感到了一陣失落。
一大一小的身影,仿若遺世般的孤獨。
走出府邸,一兩豪華尊貴的馬車已在門前。
「雪兒。」一聲呼喚,驚訝的回頭,眼裡滿是激動,她以為他不會來,她希望她的婚禮有在乎的家人祝福,即使婚後或許不幸福。
「哥哥。」一聲哥哥就這樣溢出喉嚨。
「要幸福。」依然是如初見般的如沐春風般的笑臉,此時的南宮顥然有些縹緲如仙。
「嗯。」她笑著,笑的燦爛,笑的明媚,笑的滿足。
「南宮宮主來了,那就為六皇妃蓋上紅蓋頭吧!」喜娘拿著手上的一個紅蓋頭說道。
南宮顥然臉上依然掛著溫柔的笑,接過喜娘手上的紅蓋頭,只是手有些細微的顫抖,他在克制,很努力的克制。
輕輕的為蘇映雪蓋上紅蓋頭,偽裝的溫柔在頃刻間崩潰,在眾人未反應時便轉身離去,眾人只道是南宮宮主很寵愛妹妹,不忍見妹妹出嫁的場面才急於離去,但是只有蘇映雪知道,透過紅蓋頭,她又傷了幾人的心。
十里紅妝,今日的婚禮是無比風光的,風光到她不曾想像過,就當此時的她是幸福的吧!
路旁鋪灑著數不盡的桃花,突然不知為何會使用桃花,在馬車中她其實可以掀開蓋頭向外張望的,然她沒有,只是用紅蓋頭遮住了自己的視線,仿若這個世界只有她一人,唯有耳畔那漫天的喜樂聲,以及人群爭相追逐的喧鬧聲不斷地交織著,紛繁而雜亂。
路旁皆是維持秩序的士兵,湧動的人群絡繹不絕,比肩繼踵,個個皆伸頭探腦去觀望這屬於皇家的婚禮。
一路恍惚思緒,不知覺之中已然入了宮門。
馬車剛停下來,車簾就已然被撈起,喜娘扶著我的手,帶著我一步步地向前,走向她曾經以為是幸福的終點站的婚禮殿堂,亦走向那個她曾經心心唸唸的男子,墨殤,亦是公孫墨,只是那夜之後她還能叫他一聲墨嗎?
手覆上了一雙大手,這雙手,她曾經無比熟悉,然,此刻不再是那時的溫暖,而是透漏著冰冷,他是多麼的不願與憤怒吧!
墨,為何我瞭解的你已經變了,如若你還是以前的那個墨,你應該知道了,還是你早已不是那個以前的墨了,只是我還是固執的願意去相信,只有我一個人相信,所以才會想著嫁於你,還是真的只是為了計劃,而要爬到最高位,但是在墨國公孫霖同樣的有地位,我為何獨獨選擇了你。
低首垂眸,眼之所及之處不過是一雙黑色的鞋子以及我們相觸在一起的紅色衣擺。
那紅,突然刺痛了她的眼,既然如此,那就算計吧!
他已忘了最初了,就連最初都能用來算計。
那她選擇忘了天空原來的顏色。
從今以後,他是公孫墨,墨國的六皇子。
她仍然是蘇映雪,是墨國的六皇妃。
他與她,只是利益關係,就像她與任何人。
接下來的儀式冗長而複雜,跪聽,接過皇上與皇后的紅包,拜天地。
直到一步一步的被公孫墨牽著走,給每個皇宮裡只要比公孫墨年長的人行禮,當然除了皇上與皇后是跪禮,其餘的都是點頭示意。
蘇映雪想不到會是這樣的複雜,拿紅包她很高興,但是一個一個的來,頭上的東西壓的她頭痛。
「三皇兄。」公孫墨的開口讓蘇映雪知道了,此時在她面前的是公孫霖。
「三皇兄。」柔聲喚道,慶幸蓋頭沒有掀下來,不然她又不知如何的面對。
「皇弟長大了,比我這皇兄還要先行一步。」語氣如初遇時的那般邪肆。
伸手接過公孫霖遞於的紅包,公孫墨便領著她離去,轉身之際她聽他說
「雪兒,我不會放棄,永遠。」她心驚,何必呢?
她很明顯的感覺到了公孫墨握著她的手似乎緊了下,但很快又恢復平靜,公孫霖你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嗎?
你是想這樣使公孫墨對我好一點嗎?
只是,你終是不懂他,也不懂我。
有些事除非是我們自願的,不然誰也勉強不了,就是這樣的性格兩個人才會走到一起。
接下來的動作有些機械化,不知過了多久,手被交到一雙粗糙的大手裡,伴隨著喜娘的聲音「皇妃,老奴帶你回府。」
於是走了一段路,坐上馬車,耳畔依然是漫天的喜樂聲,許久之後,馬車停歇,車簾掀起,於是又被扶著走向了另一片天地,直到坐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