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燃燃的燭火在滴著淚,慕容絕一直摟著她,星眸的視線是一直瞧著她的,他在等她睜眼的剎那。
一夜的守候與期待最終換來了失望……絕望在屋外的天色漸亮時越來越重……
慕容絕已經坐了起來,他在等待她睜眸的瞬間,可他的期盼卻只換來了這樣的結果!
傾城安然的躺在那裡,此時此刻她的臉上沒有了憂傷、眼裡再不見淚水,可就是這樣絕美而安靜的她似乎真的是不願再醒來面對人世了殘酷了……。
「為什麼……」慕容絕喃喃的低語,啞然的聲線中藏了無盡的悲傷!
他的眼裡倒映著兩個她,可她呢?
卻是緊緊閉著那雙本該清明如鏡的雙眼無動於衷的躺在這裡,即使就在他的眼前,可她的世間裡卻一直都沒有他!
「為什麼你還不醒!」他低吼,心裡大痛著。
「你以為死就能解脫了嗎?你以為死就可以擺脫我了嗎?你休想,我不會讓夜雲漠得到你的,生生世世……不,永生永世你都只能屬於我!」慕容絕發誓道,但他在吐出如此狠話時眼裡卻是黯然心殤的,使得這句話毫無震懾力。
他的眼裡有著薄薄的水汽,彷彿是霧水蒙住了他的眼,讓他的瞳眸不再如平日那麼精明與狠冽。
他不甘心、不想放棄,但他的執著卻得到了她如此的反應!
為什麼他就該一生孤獨沒有人愛?為什麼他每一次想要挽留住自己所愛的人時,她們都要放開他的手離開他?
他心裡的那種被拋棄的孤獨與酸楚從來就沒有人在意,他是那麼的想要溫暖,想要有人輕輕抱著他,告訴他:「沒關係的,你還有我啊!」
但是,為什麼就沒有人來和他說這樣一句簡單的話?
慕容絕僵在了那裡,一動不動的身體依舊是那麼的挺拔偉岸,在房內的燭火燃盡熄滅後,他的眼裡也有了名為淚的液體流出!
他的心好似被人在活剝生撕一樣,他每一次喘息都痛的他難以加負,可這種滋味一直都只有他自己才知曉!
他鬆開了她的柔荑站了起來,像是要放棄什麼一樣,卻在大掌松離她掌心時身體猛然一怔,就連眼神也在瞬間發生了變化!
他從新坐下,稍俯下身體盯著她,剛才他感覺到了她指尖的輕顫。
這是幻覺嗎?還是自己真的感受到了?
慕容絕目不轉睛的瞧著,只有淺淺光線的房裡令他的視線看得不是那麼清楚,可他還是不乍一眼的瞧著她,不想錯過她將要醒來的瞬間。
一直緊緊闔上三天的羽睫似乎真的在顫動了,傾城的柔荑再次被他包裹在了掌心,溫暖的感覺令她不想就此放棄自己!
是雲漠回來了嗎?是他嗎?
在傾城的意志漸漸有知覺時她的心田只閃過了雲漠的俊臉,這是一張如水玉一般的臉孔,讓她一生都無法忘記……
當她睜開眼前想要知道是不是他時,視線的模糊令她看不清眼前的男子是誰!
「雲漠?」她輕喊,嗓音裡一絲聲音都沒有,只有她張合的唇瓣在說明她喊是誰的名字!
慕容絕瞧得的清楚,即使他想自欺欺人,可如此明顯的呢喃,他無法再騙自己!
他的心裡在留著殷紅血液,似乎這樣的傷痛比她當日在山道上流的血還有多,只是他的傷口無人能看見……
慕容絕鬆開了她的手為她捻好被角後站了起來,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離開了!
他是想留在那裡的,但他還是沒有那麼堅強的承受她聲聲叫喚聲中只有夜雲漠的名字!
他的背影是憂傷的,又有他與生俱來的冷傲。
當他打開房門的瞬間,傾城看見了是他!
也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在她看清是他時,他卻不知道。
難道他們之間就只能這樣了嗎?
難道他們真是就不可能有明天嗎?
還是說,像他這樣的人只能孤單的一人活著,注定不會有人愛,也不該去愛上誰?
慕容絕回到書房,睜著一雙眼睛瞧著前處緊閉的門扇,他的思緒很清晰,可他的眼眸卻是那麼那麼的黯淡!
一夜的緊張守候在天明前夕終於得到了回應,其實他應該對上天感激不盡了不是嗎?至少他的身邊還是有她的,至少她沒有被上蒼帶走……
辰王府的氣氛並沒有因為傾城的醒來有任何的好轉,一項與慕容絕走的近的慕容展和慕容冽也是有多日沒有登門拜訪了。他們兩兄弟都知道傾城受傷的事,也知道她的昏迷不醒定是與自己冷酷無情的皇兄有關,所以他們都很自覺的不在這個節骨眼上來惹他心煩。
一連幾日,慕容展也在自己的府上療傷,他肩頭的傷口癒合的很快,不過他心裡的陰影卻沒有那麼簡單的就散開!
「你還在想當日的事情?」慕容冽在一旁問道,最近幾日他都會來慕容展的王府,一是來看看他傷口癒合的情況,二是彼此聊聊談談慕容絕最近明顯的變化到底是為了什麼。
「如果我能早一步攔住她,也許她就不會被皇兄打傷了!」慕容展淡淡道,平靜的聲線中藏不住他語氣裡的遺憾。
他們兩人從太醫院院首那裡得到消息,傾城是心脈受創、五臟六腑都有損傷才會導致連日來的昏迷不醒,而他們也一致認為她是被慕容絕打傷的。
「即使你當日攔住了她,她也還是會離開,還是會受到皇兄的受罰,這一切都是天意,不能怪你!」慕容冽安慰道,邪美的俊顏一旦嚴肅起來,同樣惹人眼球。
「也許吧……」慕容展低歎一聲,斂斂心頭近日來的煩亂,晲視他又問:「這幾日皇兄還是沒有上朝嗎?」
他轉移話題問著,剛才的兒女情長暫且放一邊,眼下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嗯,不過父皇那裡似乎並沒有太大的意義,畢竟皇嫂受傷不醒也是大事,皇兄情緒不佳不來早朝也算人之常情。」慕容冽答道。
「此話雖合乎情理,不過太子那裡勢必不會就此罷手的。臨潼關那裡齊耀可有動靜?」慕容展還是比較擔心太子慕容瑾會在這個時候興風作浪,由於這幾日慕容絕心情不佳無暇顧及到他,所以他與慕容冽還是不敢對他有一絲鬆懈。
「昨日夜雲漠才到臨潼關,不過齊耀比他早到一步,如今暫住在城中首富張萬年的府上。」慕容冽的眼線得到的消息只有那麼多。
「張萬年?太子什麼時候和此人有聯繫過?不知道皇兄知不知道此事!」慕容展擰眉,漸漸有些困惑慕容瑾派齊耀前往臨潼關到底是另有所圖還是只是一個巧合而已!
「張萬年當年在皇城做生意時被人騙了,導致血本無歸險些被人打死街頭,不過當日正好太子路過出手幫了他……」慕容冽款款道。
「這麼說來太子太子還是他的救命恩人了?!」慕容展心裡有股不好的感覺在瀰漫,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勁。
「也可以這麼說,如今他之所以能與藍山城的尹鎮南財力不分上下,也多虧太子當日的幫忙!」慕容冽倒是比他平靜很多。
「張萬年有善翁之稱,想必他平日積善行樂做了不少好事,也可說是位人物。若是太子得到他的幫忙,財力上也就不輸三哥,甚至還佔到了優勢。」慕容展分析起來,想要看看這件事情他自己能理解多少。
「嗯,不過他光有張萬年是贏不了三哥的,雖然他今日是太子,但日後的儲君明眼人都知道是三哥,父皇的那關他怕是不好過!」慕容冽端起了身側的香茶喝了一口,甘甜的滋味在他口中漾開,也使得他的劍眉舒展了不少。
「此事還是應告知三哥,聽聽他有什麼看法!」慕容展覺得去辰王府拜見慕容絕,在他心裡,他的三哥是看事最透徹的人。
「你打算今天去他哪裡?」慕容冽有些緊張了,他可是還記得當日自己去和慕容絕說傾城逃走時他的模樣是多麼的嚇人,他現在還沒有做好去辰王府的準備。
「如今皇嫂已經醒了,於禮方面我們也該登門拜訪,只希望三哥不會把我們趕出來就好!」慕容展有些玩笑道,不過這個笑話很冷,讓一側的慕容冽僵硬了嘴角。他在心裡也喃喃道:希望是吧!
他們兩人一番商議後便帶上了禮物前往了辰王府,不過去的不是時候,那個時候慕容絕並不在府上。
「他去哪了?」慕容冽蹙眉問著王府的李總管,臉色有些不好看。
「小的不知。」李總管在兩位皇子面前絲毫不敢有一絲怠慢,低著腦袋恭謹回道。
「他沒有帶人嗎?」慕容展也啟口詢問起來,剛才聽李總管說慕容絕是獨自一人離府的。
「是,王爺今日很早就出門了,沒有帶任何人。」李總管如實回答道。
「知道了,我們在這裡等就行,你下去吧!」慕容冽冷冷道,嚴肅的表情讓李總管心裡忐忑的很,不知道眼前這風流皇子今日是怎麼了,居然比面前的五殿下更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