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蕪回頭說:「誰說我不敢抬頭?」
「蕪兒,我還是希望你回到白家。」夜靈輕輕說,聲音如窗外晨風。
慕容蕪猛地轉身,不看他:「別說了,你也看到了那時情形,即使我回去又能如何?自取其辱嗎?」
「給玉之一點時間,他會明白……」夜靈頓了頓,說,「或許……我便不該再出現吧……」
幽幽的一句話,輕飄飄的落進耳裡,卻有沉重的感覺在心裡壓住。
「不是這樣……」慕容蕪回頭看他,眼裡有一點傷心,「其實你該比我更瞭解玉之,我回去只會讓結果更糟吧?」
說著,只聽門外似乎有打鬥之聲隱隱傳來。
慕容蕪與夜靈互看一眼,夜靈道:「你在這裡,我出去看看。」
慕容蕪點頭,走到窗前望出去,遠遠的,看見適才吹笛之人以笛為武器,正與另一人糾纏打鬥,那人白衣翩翩,身形灑俊,飄逸的身姿、優雅的招式,雖看不清他的臉,慕容蕪卻依然認得出那是白玉之!
他來了……
夜靈衝出房間,飛身衝入戰局。
白玉之望他一眼,夜靈青衣落拓,與白玉之對望,二人瞬間的眼神莫名複雜。
「住手……」夜靈忽的一掌揮過去,擊在那人肩上。
那人退開幾步,白玉之與夜靈站到一處,夜靈深眸看著火女,笑道:「聖教火女,為何一直糾纏於我?」
火女墨發被風吹開,露出姣好的面容,白皙的容顏唯有雙唇紅似丹朱,尤其刺目,她聲音甚是空靈:「你便要問如何得罪了教主。」
「我夜裡與天目老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何來得罪?」夜靈道。
火女冷笑:「夜靈你行走江湖多年,卻不知道火女只聽命行事,而不問來由嗎?你是如何得罪了教主,只有你自己知道。」
「那麼煩請姑娘回去告訴貴教主,夜靈即便有罪,改日必當登門致歉,不要牽累了我的朋友……」夜靈眼神犀利,看著火女。
火女依舊冷冰冰的,毫無表情:「朋友?你指他嗎?」
火女指向他身邊的白玉之。
白玉之一怔,夜靈點頭說:「不錯。」
「哼,只恐怕他並非不相干的人,傾城公子白玉之……亦是我們的目標之一!」火女說著,瞪向他。
白玉之微微蹙眉,夜靈卻了然似的笑道:「果然……我現下收回我的話,煩請姑娘幫我轉告江岳山,適可而止!」
夜靈說完,向白玉之示意,轉身要走,火女卻飛身攔住他:「站住……」
夜靈目光如劍:「你知道,你攔不住我,你一早在我門前裝神弄鬼,不過是提醒我你們無處不在而已,想必你的任務只是如此,而你……沒有資格殺我!」
火女一怔,花容頓時滯住:「你……」
他似乎料事如神,說的分毫不差。
沒錯,她沒有資格殺他。
她的任務只是擾亂他,只是盯著他,只是無處不在的跟緊他。
「回去吧,告訴江岳山,我夜靈不會躲不會逃,改日必當登門領教!」說完,甩袖而去,火女不敢跟上去。
白玉之跟著夜靈而去,山間山風淡淡,晨間有淡淡泥土香味。
走進屋內,慕容蕪走出內室,見到白玉之,他依舊冷冷的一張臉,慕容蕪瞬間心中惱火,面色一沉:「你來做什麼?」
「我猜你會在這裡。」白玉之說著,轉眼看向夜靈,「大哥,火女為何會糾纏上你?江岳山……又是怎麼回事?」
夜靈道:「玉之,以你之聰敏如何會想不到呢?」
「我該想到嗎?」白玉之微微低眸,夜靈道,「江岳山懷恨你我,我想你並不會不知吧?而他已是天目老人女婿,想來你亦不會沒有聽聞……」
白玉之冷笑道:「莫非他要報復不成?」
他曾令莫言追殺江岳山,他看看慕容蕪不以為意:「如此,他便不必多費心了……倒是大哥以後想必會傷腦筋。」
夜靈眉頭一皺,心裡依稀有不安的感覺。
只見白玉之自袖中拿出一封信來,他面色淡淡的,看向慕容蕪:「給你……」
慕容蕪接過來,低頭看去,立時,容色僵住,她猛然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白玉之,白玉之卻只是悠然的樣子,毫不在意的眼光:「自此,你我二人……半點關係也無……而你……是跟著大哥也好,與江岳山舊夢重溫也罷,都不關我的事!」
夜靈聽聞大驚,他奪過慕容蕪手中信箋,展目看去,只見上面寫著遒勁的兩個大字——休書!
「玉之……你……」夜靈將休書攥緊在手中,衝到白玉之面前,「你要幹什麼?」
「大哥,我昨夜已經說得清清楚楚,而這個女人……以後便不要再踏進我白家門……」白玉之說完,轉身要走,卻被夜靈一把拉住,他緊緊攥著他的衣領,深黑瞳眸,泛起濃濃恨意,那一雙眼中,似乎有狂風過境,吹暗了清晨朗然的天……
「白玉之……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收回休書!」夜靈咬牙道。
白玉之不過平淡的眼神,目光不與夜靈相對:「休書已寫,斷然無收回之理,大哥……只望你我兄弟日後……」
「住口!」
白玉之沒有說完,夜靈已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白玉之猝不及防,那一拳剛勁有力,他向一邊倒去,踉蹌幾步才勉強站穩,可見夜靈力道之深。
白玉之感到有鹹腥的味道流入口中,他微微擦拭唇角,猩紅染了純白衣袖。
他冷然笑笑:「大哥……我做的決定不會改變……你懂的……」
「玉之……不要……逼我和你動手!」夜靈狠狠的咬住牙關。
白玉之淡然看他:「我不會和大哥動手,大哥若一味勉強玉之繼續與這個女人在一起,玉之唯有死在大哥手下便是了……」
「你……」夜靈雙拳緊握,雙眸中滿是怒火燃燒,他看著白玉之,恨不得果真要了他的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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