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色 道是無情卻有情 心如明鏡
    慕容蕪神情微動,白玉之已走到身前,他看著她,見她臉色蒼白,關問道:「昨夜沒睡好嗎?」

    慕容蕪點點頭,不語。

    白夫人看著白玉之,又望望慕容蕪手中的絲絹,不動聲色,只是以眼神示意白玉之。

    白玉之看見了,順著她目光望過去。

    只見慕容蕪的手中捏著一展絲絹,她看著他,白玉之亦微微抬眸看她,伸手說:「什麼?拿給我看看。」

    慕容蕪目光盯著他,他的眼神褪去了冰涼,一如曾經的溫暖和煦,她不知,他是如何做到這樣的,如何做到白天和夜晚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她沒有閃躲,而是任由他拿過手中的絲絹。

    她說:「這不是我的。」

    白玉之看她一眼,面無表情,白夫人卻幽幽道:「是與不是的……呵,這事兒傳揚出去,終究是我白家的笑柄,蕪兒,說到這兒,為娘的也想與你叨念幾句,你卻不要不愛聽。」

    適才還不想多說話的白夫人,見白玉之進來,似乎想說的特別多似的。

    慕容蕪感覺自己一定是跳進黃河也難洗清了。

    低聲說:「蕪兒聽娘教誨。」

    白夫人走到桌案邊坐下,抿一口清茶:「自你進門,我便曾說過,無論你曾經交際多麼混亂不堪,都不許帶進我們白家,可你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

    白夫人的聲音不帶波瀾。

    慕容蕪垂首不語,白夫人將茶杯放下:「今番,皇上特意拿來這方絲絹,繡著你的名字,呵……比起強詞奪理什麼的……為娘到願意聽你一句實話。」

    慕容蕪看向她,白夫人方道:「你與皇上是否是動了情意的?若是……」

    「娘……」慕容蕪斷然打斷她,她立時看白玉之一眼,只見白玉之只是盯著那絲絹看,面無表情,好似根本沒有聽到這句話一般。

    她詫異,卻依然反駁白夫人道:「娘,我說過這不是我的。」

    白夫人冷冷嗤笑:「蕪兒,我也說過,我不喜歡強詞奪理的人,倒是不如承認了來的乾淨些呢。」

    「我沒有,那不是我的……」慕容蕪雖是如此說,她自己也知道理由太過於牽強了。

    白夫人突地拍案而起,臉上帶了怒色:「我一再的給你留著面子,你卻一再的這般狡辯,難不成一定要將此事鬧大,丟我們白家的臉嗎?」

    「可我……」

    「我相信。」

    不待慕容蕪開口,白玉之忽然接過了話,他慢慢回眸,清澈如水的眸子流過幾縷陽光,有耀眼的光輝。

    白夫人望他一眼,莫名的沉下了氣,聽他說下去。

    「首先,蕪兒乃我白家媳婦,即使蕪兒不在意,難道皇上便果然不管皇家威儀?帝王尊嚴嗎?想來,一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帝王,不會是這樣沒有分寸之人,再者……」

    白玉之笑笑,將絲絹遞給白夫人:「這展絲絹乃為一展雪綢,雪綢絲質柔滑、輕而冰涼,故而得名,這等綢緞相當珍貴,目前,只為宮廷貢品。」

    白夫人接過絲絹,依然挑唇一笑:「慕容家三代宮廷御用,皇家賞下幾匹綾羅綢緞還新鮮嗎?」

    「是不新鮮。」白玉之道,「可這繡工……針腳細密,繡線皆是上等的蘇繡所用,而這絲絹的繡工若我眼力沒錯,該是京城彩錦坊秀女所繡,而彩錦坊秀女等同於我們斗彩大會的采女,都為皇家后妃人選……所以這絲絹想必來自宮中。」

    白夫人臉色漸漸沉暗,白玉之卻微笑道:「所以,皇上送著絲絹來,並命人繡上慕容二字,想必是念在萬古山上,與蕪兒共過患難,故而以禮相贈,倒是您想多了……也想得……污濁了些。」

    「你……」白夫人郁氣微湧,隨即壓下去,「呵,反正夫人是你的,雖是關乎著我白家的顏面,卻更關乎著你傾城公子尊嚴,若是你不懷疑,日後若是鬧出什麼笑話,可別怪為娘的未曾提醒過你。」

    白玉之微微一笑:「多謝。」

    說著,他看一眼慕容蕪,她臉上的表情震驚而迷茫,他卻笑得邪惡,拉了慕容蕪的手:「我們回吧,莫要煩擾了白夫人。」

    他叫她白夫人。

    白夫人也不以為意,似早已習慣白玉之對她的各種稱呼。

    她沒有阻止兩個人,亦不說一句話,任由他們離開。

    白玉之便帶著慕容蕪走出了房門,將門關好。

    白玉之只見慕容蕪一臉迷惑,他悠悠笑了:「怎麼?是不是很崇拜我?」

    慕容蕪一怔,白天的他,危機之外的他,似乎永遠面帶陽光,眸中是溫柔春水,全然不似黑夜裡的冰冷與無情。

    她怔怔的望著他:「你為什麼不會懷疑我?」

    她印象裡,在她與白夫人對話之際,白玉之一直盯著那絲絹看,神情頗是認真。

    並未將白夫人的話放在心上,甚至可能都沒有聽在耳裡。

    白玉之聽她這般問,忍俊不禁:「哈……我白玉之可是虛有其表,毫無頭腦之人?」

    他收起笑,溫暖目光變得鄭重其事:「我會想,會思考,更相信你是什麼樣的女人。」

    他說得一字一頓,慕容蕪怔然凝眸。

    他的目光似一片寬廣的海洋,似乎包容了天地間最美好的浪花,晶瑩的浪花跳躍在眼眸中,透明的魅惑。

    這種魅惑,會令人不自覺陷落。

    慕容蕪不知該說什麼,只是覺得,那句話深深打動了她。

    「謝謝……」許久,她竟只說出這兩個字。

    話才出口,又玄機後悔,因為她看見白玉之那副本是很正經的臉一瞬便露出邪惡的笑容,「真要謝我?」

    「……」

    白玉之不等慕容蕪說話,便將修長的食指按在她柔軟的嘴唇上:「不用說,把你昨晚欠我的還給我就好了……」

    慕容蕪霎時臉色漲紅,那一瞬,白玉之卻笑得更加肆意忘形。

    他甚至笑出了聲音,引得身邊婢女亦不時投來奇怪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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