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色 道是無情卻有情 百口莫辯
    「說不出話了吧?」白雪卉尤是得意,「也不錯呀,跟了皇上,日後的榮華富貴自不可限量。」

    「你在說什麼?」慕容蕪不解,只是問她。

    白雪卉微微一笑:「昨兒個,皇上便遣人來過了,說是斗彩大會之前,要邀流城四大胭脂世家共聚行宮,呵……而白家除了請柬,還附有一條絲絹。」

    絲絹?

    慕容蕪仍然不解,白雪卉冷哼道:「還裝傻嗎?那條絲絹上,可分分明的寫著慕容兩個字呢……」

    「什麼?不可能!那絲絹在何處?」慕容蕪急聲說。

    「怎麼?如今知道怕了?十三公主早上來過了,我聽十三公主說,你與皇上可是在萬古上上……」她笑得眼神輕蔑。

    慕容蕪無心再聽下去,她調轉方向,向著白夫人房間而去。

    「這麼急著走啊?心虛了是不是?我要去告訴哥哥,我一定要讓哥哥休了你!」白雪卉大聲叫嚷著。

    慕容蕪這才明白,為什麼一早來,大家的目光都怪怪的。

    為什麼看著她,都好像看見了一個異類。

    那麼也就是說,皇上派人前來送了請柬和絲絹之後,又令人將那緞子送到她的房間嗎?

    她想起來氣鬱萬分。

    他這是做什麼?難道,他身為九五之尊,卻不知自己已是別人的妻子?便不怕有辱皇家尊嚴嗎?

    她百思不得其解已經走到白夫人寢房「蘭佳軒」。

    白夫人的侍女剛好走出房間,看見慕容蕪眼光微微一頓,隨即說:「少夫人。」

    「夫人在嗎?」慕容蕪問。

    侍女看一眼房內,猶豫片刻,只聽房間內傳來白夫人的聲音:「叫她進來。」

    聲音聽上去沒什麼善意。

    侍女隨即讓開一條路:「少夫人請。」

    慕容蕪走進去,白夫人的寢房內有一股淡淡的紫蘭花香。

    她還是第一次走進白夫人的房間,她四周望望,佈置清幽雅致、素樸無華,倒是極舒適的樣子。

    「母親。」慕容蕪禮數周全的一低身。

    白夫人平常一聲:「不必多禮了,怎麼昨兒個才回來,沒有多多休息?」

    慕容蕪低聲說:「昨夜睡得不甚安穩。」

    「不安穩?」白夫人回頭看她一眼,臉色不動,「可是因為玉之留宿在了聽蓮居?」

    慕容蕪心一顫,看著白夫人平常的神色,臉上微微一熱。

    昨夜……白玉之果真留宿在了聽蓮居嗎?

    她微微低頭:「不,只是……過於乏累了。」

    「乏累?」白夫人幽幽一笑,緩緩站起身來,她走到慕容蕪身前,笑容似乎和藹,「你我雖為婆媳,卻亦是女人與女人,何必如此強撐呢?要說……你倒是要看開些,玉之待顧若蓮向來親厚,便是我這個做大娘的在他心裡都未必能及得上她,況且,他們二人又是在你之前的,若蓮身份不及你,你如今亦是少夫人,向來日後若是玉之納她為妾,你倒是還要看開些……畢竟……」

    她笑一笑,意味不明:「畢竟,她是玉之心上的人……」

    心上的人?!

    慕容蕪莫名的心尖一痛,她強忍住,只平靜的說:「娘,蕪兒此來只想問娘昨夜之事。」

    「昨夜之事?」白夫人眼光一動,卻假作不知,「昨夜何事?」

    慕容蕪心知,她定然不會不曉得,只是假裝罷了。

    她道:「聽說昨夜皇上派人來過了?」

    白夫人點點頭:「不錯,來過了,送了請柬,皇上聖明,要大宴流城胭脂世家。」

    慕容蕪聽她絲毫不提絲絹一事,索性問:「還聽聞皇上送了件東西來?」

    白夫人一聽,倒是恍然大悟一樣:「哦,你說的……是這個吧?」

    她說著,走到妝台前,拿起妝台上一展白色絲絹,上面繡著蛺蝶雙飛,花瓣兒如雨,如此精密的繡工,該是出自名家之手。

    慕容蕪伸手接過來,白夫人並未阻攔,而是大方的遞給她。

    慕容蕪接過絲絹,展開看時,大吃一驚,只見那蛺蝶之下果然繡著桃紅色的兩個字「慕容」

    「這……」她立時抬頭看白夫人,白夫人微微斜睨著她,「這是你的,我本該要還你才是……」

    「不,這不是我的。」慕容蕪忙道,「我從不將絲絹之類的物件帶在身上的。」

    白夫人看她一眼,搖頭笑道:「我並未說什麼,你又何必如此緊張?又何須……假裝呢?」

    她聲音故意一停,顯得意味十足。

    慕容蕪連忙否認:「娘,這果真不是蕪兒之物……」

    白夫人臉上漸漸有了怒色,聲音亦沉了下來:「我並未質問你,你卻要這樣狡辯,原本我不欲與你追究,畢竟這等有辱門風之事傳揚出去,於我白家毫無益處,倒是你,不要不識好歹,在這裡……強詞狡辯。」

    「不……不是……這真的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皇上會送這個東西過來。」慕容蕪不知要怎樣解釋,只是她與白玉之之間,是否注定永遠都會隔著千百道障礙?

    從前是隔著兩顆心。

    而今卻似乎是隔著重重關卡。

    越過一道還有一道,永遠都在意料之外。

    「好了。我不想聽你的解釋,這樣的事情……我亦不希望外人知曉,你休要再強爭,若要解釋,還是想著去和玉之解釋比較好。」白夫人的薄怒令慕容蕪百口莫辯。

    她與皇上在萬古山上多日不錯。

    他們曾經共處一室、共過患難亦不錯。

    可任何逾舉之事皆不曾有過啊,除了……除了被明心下藥之時曾經令李銘輔失去心智。

    「你去吧,我還要歇息一下。」白夫人口吻低沉。

    「娘……」慕容蕪知道多說無益,可是這樣的冤枉,她如何受得?又怎麼……去向白玉之解釋?

    「不要再說了,我說了,去和玉之解釋,不要和我說。」白夫人轉身要走。

    聽得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隨即男子清朗的聲音亦傳過來:「何事要與我說?」

    慕容蕪回頭看去,只見白玉之一身青衣,緩緩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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