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疲憊不堪的衛冷鈺倚在龍椅上剛閉上眼睛,陳公公就匆匆走了進來,一臉哀傷的跪倒在大殿之上,哀聲說道:「皇上,太上皇不行了」
「什麼?」,衛冷鈺一聲驚呼,睡意頓時全無,他迅速的自龍椅上彈了起來,大踏步向門外走去
他的父皇是他一生最為敬佩的人,他不但將衛國治理的井井有條,對於子嗣,他也做到了因材施教,慈祥的時候,孩童時候的他們可以在他脖子上騎大馬,嚴厲的時候,那結實的戒尺總是毫不留情的打在他們的手心裡,父親與他就如同天上的旭日,如今旭日剛剛升起,而父親···
一路疾馳,衛冷鈺眼眶中不斷的湧出熱淚,最近內憂外患太過忙碌,他很少可以有時間在父親膝下盡孝,每次去,父親也總是強打精神的幫他分析時事政務,而如今···
一陣低沉的鐘聲突然響徹整個皇宮,所有的侍衛、宮女、太監都在第一時間內都跪倒在地
衛冷鈺只覺得心在這一刻被抽空了,他的父親、那個有著大山一樣胸懷的父親在他最需要他幫助的時候撒手人寰了···
「皇上,太上皇他···駕崩了」,陳公公老淚縱橫,無力的跪倒在地
衛冷鈺不語,只是空洞的站在那裡,他失神的看著天空,寒冬的清晨,空氣灰濛濛的,說不出的壓抑和低沉,眼淚無聲無息的順著他消瘦的臉頰不停的滴落下來打濕了明黃色的龍袍···
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匆匆走來,在衛冷鈺腳下跪倒,「皇上,雲妃娘娘···」
衛冷鈺心頭一驚,忙睜開眼睛擔心的問道:「母后她怎麼了?」
小太監忙回答:「雲妃娘娘已經駕鶴西遊了」
「什麼?」,寒風中,衛冷鈺打了一個寒戰,無力的後退了幾步,他無力的問道:「怎麼會這樣?」
「回皇上的話,太上皇駕崩的那一刻,雲妃娘娘就服毒了,她似乎早已經有準備,所以···所以奴才們沒來得及阻止」
小太監的聲音越來越小,而衛冷鈺的神情也變得越來越陰霾
「走了,都走了,能走的都離開了朕」,衛冷鈺雙目無神的四下望去,他苦笑道:「父皇、母后,您們終於解脫了,兒臣呢,兒臣要怎麼做啊?」
「皇上,請您節哀順變,一定要保護好龍體啊」,陳公公擔憂的說道
似乎聽不到陳公公的話,衛冷鈺喃喃自語:「父皇是幸福的,雖然他們在世的時候,母后不肯原諒他,但是他去的時候,母后卻選擇了生死相隨,不是所有的人都有父皇的這份幸運,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有母后的這份執著」
「皇上,您一定要保重龍體啊」
「來人」,衛冷鈺強大精神,說道:「傳朕旨意,太上皇、太后娘娘駕崩,舉國同哀,三日內不許嫁娶、不許大肆慶祝,一切活動全免,另外派人火速趕往雪山告訴我母親,這個時候朕身邊已經沒有什麼親人了,如果母親也要向母后那樣拋下朕離去的話,朕永遠都不會原諒她」
「是,奴才這就去傳旨」,陳公公爬了起來忙去傳旨了
四面楚歌,他沒有畏懼過,孤立無援,他沒有恐慌過,而今天,他開始恐慌、開始膽怯了,看著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他終於感覺到了孤獨、感覺到了哀傷···
「皇上」,柳嫣兒臉色蒼白的出現在了衛冷鈺面前,聲音溫柔、低沉
「你怎麼出來了?」,無法掩飾住心中的苦悶,衛冷鈺痛苦的看著寒風中搖搖欲墜的柳嫣兒,突然發現這個世上就真的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相依為命了
「臣妾知道皇上現在一定是心如刀絞,雖然也知道皇上不需要臣妾的安慰,但是···」
「不,朕需要」
「皇上」,沒有過多的言語,柳嫣兒的眼睛濕潤了,他還是江北那個灑脫、善良的冷爺,只是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單純的穆蓮了,他們之間有的不止是無法相愛的距離,還有很多很多再也回不去的回憶!
見她一臉的慚愧,衛冷鈺自嘲的笑道:「爭了半天、搶了半天,到頭來,這偌大的皇城就只剩下了你我,穆蓮,你說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皇上,這就是命,以前是穆蓮太過執著,才會害人害己,現在穆蓮想通了,臣妾決定放手了」
衛冷鈺疑惑的看著她,問道:「想通了?怎麼會在一夕之間就豁然開朗了呢?」
慚愧的低下了頭,穆蓮柔聲說道:「昨夜當臣妾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臣妾就已經覺悟了,人生苦短,太過執著於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是癡,是孽,臣妾做錯了那麼多的事,皇上不但沒有責罰,還出手相救,臣妾知道皇上沒有變,變得是臣妾」
衛冷鈺輕輕點了點頭,「這就好,經歷了這麼多事情,走了那麼多的彎路,朕終於又看到了江北那個善良、單純的穆蓮了,真是太好了」
「臣妾心結已經解開,希望皇上也可以放下心結,早日接回傲雪姑娘」
微微一愣,衛冷鈺身心疲倦的擺了擺手,無力的說道:「穆蓮,今天朕真的很累,不想去回憶過去,也不想去考慮未來,朕就想安靜的守候在父皇、母后的靈柩前盡為人子嗣應盡的孝道」
柳嫣兒感同身受的點了點頭,柔聲說道:「臣妾陪您」
同時天涯淪落人的那份傷感讓他第一次沒有拒絕她,衛冷鈺微微點了點頭,兩人並肩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