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國鹹福宮,氣氛沉凝!
一屋子的御醫還有所謂的名醫齊聚一堂,但是卻仍然診斷不出太后究竟是得了什麼病?
太后連續兩個月來,精神時好時壞,有時候會連續昏睡好幾天,醒來之後也是虛弱不堪。
太醫們都束手無策!安昊翼的耐性也在這段時間裡消失殆盡!
安昊翼撫弄著拇指上的玉扳指,面色陰沉,蹙眉問道:「怎麼樣了?」
太醫院趙院士顫抖著身體,唯唯諾諾的說道:「回皇上,微臣無能,查不出來太后所犯何病!」
安昊翼不怒反笑,冷哼道:「查不出來!又是查不出來!朕要你們這群庸醫有何用處?」
「皇上息怒!」屋內的人均是嚇得跪倒在地上,渾身簌簌發抖。
安昊翼咬牙吼道:「都給朕滾出去!」
「是。」聽到這麼嗜血的殺意,那些御醫還有江湖名醫,早就嚇得渾身發抖,唯恐躲之不及,惹得殺身之禍!
韓佑和他們擦肩而過,看著他們驚懼的表情,已經猜測到一二!進了屋,看到怒氣未消的安昊翼,韓佑低聲喚道:「皇上!」
安昊翼看見韓佑,帶他走到外面,低聲問道:「怎麼樣了?」
韓佑歎息的說道:「左先子不肯前來西陵!」那個老頭不是一般的倔!探子跟了他兩個月,都還請不動他!如果不是因為太后的病仰仗著他,他們早就對他不客氣了!
安昊翼冰冷一笑道:「不肯來,真是有趣!」此事拖了近乎兩個月,現在他們告訴他,左先子來不了,真是可笑得很!
韓佑遲疑的問道:「皇上,需要屬下把他綁過來嗎?」這個辦法雖然很不光鮮,但是為了太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安昊翼斜睨韓佑一眼,冷哼道:「綁過來,他就肯醫治嗎?」
韓佑擔憂的說道:「那該怎麼辦?太后的病這樣拖下去只會越來越糟!」
安昊翼想了一下,忽然問道:「鎖青成熟了嗎?」
「七月底便成熟了!」
安昊翼低低的笑了兩聲,邪魅的說道:「鎖青如果不見了,你覺得會怎樣?」
韓佑眼睛一亮,抱拳說道:「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了!」韓佑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說道:「對了,皇上!探子還說青面醫仙七月中旬的時候也到了溫月城!」
安昊翼蹙眉念道:「青面醫仙?」這個名字他倒是聽過一兩次,但都沒有多過在意,如今聽來,不禁有了一絲好奇。
韓佑緩緩說道:「皇上,青面醫仙是近三年名聞三國的神醫,更是鬼醫左先子的徒弟。有人傳她的醫術遠遠超過了白草和左先子,聽說前段時間金國的瘟疫還是她治好的,屬下還打探到,前任後主天闕一年前身中靈降和蠱毒也都是她解的!」
想來那醫仙還真是有兩把刷子,那樣慘絕人寰的瘟疫都能夠治好,也不愧有醫仙之名了!
「哦?」安昊翼似是來了興趣,忽然問道:「你剛剛說她給天闕治過病?」
「是。」
安昊翼的嘴邊揚起一抹不明意味的冷笑:「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韓佑想了想,說道:「大概是五月份,青面醫仙一直從五月中旬呆到了六月底才離開!」韓佑心思納悶,皇上怎會問起這個!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安昊翼緩緩地笑道:「事情還真是有趣!」天闕之前還好好的,讓位之意絲毫沒有展現出來,可是那個醫仙六月底離開之後,八月份天闕先是廢黜後宮,接著更是做出了讓位的驚人之舉。
安昊翼撫額而笑,不禁尋思加速天闕做這一切的,會不會是那個為他治病的女子!如果是,那可真是有趣之極啊!能夠讓一個君王放棄一切,究竟會是個怎樣的女子,安昊翼發現自己千年難得一見的好奇心似乎又開始死灰復燃,跑出來作祟了!
韓佑聽到皇上好像說了些什麼,因為聲音太低,以至於沒有聽清楚,他不禁問道:「皇上說什麼?」
安昊翼薄唇輕抿,說道:「沒什麼!為什麼叫她青面醫仙?」
韓佑淡聲道:「聽聞她是個年方雙十的女子,每次外出行醫都以青銅面具遮臉,至今未曾有人看過她的長相究竟是美是醜,所以眾人都以青面醫仙來形容她!」
可真是有夠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依他看那個醫仙長相定是醜陋不堪,要不然年紀輕輕的,幹嘛每日將面容藏在冰冷的面具之下!
安昊翼淺笑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木槿!」
「木槿!」安昊翼下意識的呢喃了一遍,遲疑了一下,問道:「她的醫術遠遠超過左先子嗎?」
韓佑為難的搔了搔頭髮,老實說道:「屬下不知,但是外面的人都是這麼說的!」
安昊翼眼睛閃爍了一下,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去辦吧!最遲過完中秋,朕一定要見到那兩人,不管是鬼醫,還是什麼青面醫仙!」
安昊翼的聲音伴隨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是。」韓佑明白皇上的意思!太后病得很嚴重,多一人便多一分希望!用鬼醫保險,但是倘若鬼醫看不好,最起碼還有醫仙可以試一試!
但願此番太后不要出了什麼事情!自從三年前少主去世後,皇上性情大變!他寵愛後宮的每個嬪妃,再也沒有專寵一說!他對每個妃子都一視同仁!決不允許外戚干涉朝政!德妃被皇上冷落了一年之久,丞相許文堂自動引咎遠離朝堂!德妃娘娘的處境這才開始好起來!
這些年宮中魚貫選了很多佳麗入宮,皇上有時候逢場作戲之後,唇邊都會含著一抹悲涼的笑意!
未央宮成為了西陵皇宮的禁忌!少主死後,皇上便命人封了那裡,三年過去了,那裡只怕早已是爬滿青苔了吧!
安琉顏這個名字,皇上更是下了封口令!凡說者,一律處以斷舌酷刑。曾經有人在背後偷偷的議論過已故的西陵長公主,後來眾人只知道那人死的很慘!
可是很多東西,很多事情,不是閉口不說,就能忘得了的!
有多少個夜晚,他看到皇上默默的看著未央宮的方向發呆!有多少次,皇上一身冷汗的從惡夢中驚醒,開口喊出來的名字都是那個禁忌的「顏兒!」
三年來,每次除夕守歲之夜,皇上都會獨自來到裂天崖,兩罈酒,幾樣少主平時愛吃的小菜,一壇扔到深不見底的谷底,一壇皇上獨飲。
每次去時,皇上都不說話,有時候默默地喝完酒,一直呆坐到天亮,然後起身回宮上朝!
他是一個陰狠無情的帝王,可也是一個渾身佈滿傷痛的平凡男人!
韓佑只是內心裡希望,太后不要再出事了,要不然皇上真的會變成一個無喜無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