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帝囚女【全本】 回眸一笑百媚生 風雨瀟瀟愁多少
    碩王爺位於邊城別院,西側的廂房裡門窗都被貼的死死的,四周甚至都貼滿了奇形怪狀的畫符。一個眼含精光,身材削瘦的中年道士三清,在案台上點著了一束清香,煙霧飄繞。

    他緩緩地坐在蒲扇上,嘴裡唸唸有詞,手中的拂塵在空中揮來揮去,過了一會,三清大概是覺得渴了,不禁對身後雙手合十的弟子說道:「平兒,給為師端杯茶來!」

    「是。」名喚平兒的小弟子,緩緩走出門,穿過走廊,轉了個彎,來到一處房間,平兒倒了杯茶,騰出一隻手關上房門,沒有注意到,暗夜中有一滴藥液從高處滴落在冒著熱氣的茶水裡。

    平兒關好門,將茶杯兩手拿好,走到封閉的門前,推門走進,將茶遞給三清:「師父,茶來了!」

    「哦!」三清取過茶,大概是渴的很,一口氣將茶喝了個精光,將茶杯遞給平兒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問道:「平兒,為師前天洗澡的時候,將脖子上常帶的紅繩放在了屏風上,你見了嗎?」

    「師父,弟子沒見!」平兒抓了抓腦袋,顯然並不知道此事。

    「你先出去吧!為師休息一下,一會就要做法了!」三清也沒多想,揮手示意平兒離開,又打坐了一會,屋子裡陰森可怕,只有清香在暗夜裡發出微弱的光亮,影射在三清的臉上,可謂是恐怖怵人。

    一陣清晰地唸咒聲從三清的唇瓣間緩緩溢出,過了片刻,只聽到屋裡傳來一陣尖銳的恐怖叫聲。

    原本已經上床的平兒,連忙披衣趕了過去,敲了幾下門,沒有人應,平兒顧不上其他,使勁踹開門,觸目的景象讓他嚇得當場暈了過去。

    陰冷的月光從敞開的門口射進來,投射出一片光亮。

    剛才還精神奕奕的三清,此刻竟然七竅流血,眼睛睜的大大的,似乎死前經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在他的體內,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歡快的跳動著,緊接著那些不明的東西從三清的身體裡硬生生的掙破出來,有金蠶,有蜘蛛等……

    三清可能到死時,也想不到天闕會在這個時候進行反擊。

    他常年掛在脖子上的紅繩,其實是被夏弦給偷走,然後夏弦將紅繩和天闕的幾根髮絲交給了木槿。

    木槿將它們焚燒在一起,然後製成無色無味的藥液,讓夏弦藉機放入三清的茶飯裡,以此來進行反噬。

    要怪就怪三清太過陰狠,本來是想要天闕的命,製造皇宮,金國對天闕的不滿,卻想不到引火燒身,落得如此慘狀!自作孽不可活!

    冥冥中自有天定,他又能怨得了誰?

    夜深沉,碩王府別院的恐怖一景,在這個清冷的月夜裡,漸漸化為平寂。

    同夜,天闕身上的靈降盡除,但是因為在此之前受靈降纏身多時,天闕的身體很虛弱,睡了足足一天一夜才康復過來,早朝自是宣告有本奏,無本退。

    眾朝臣都知道後主這一年來身體似是很不好,也就沒有多過在意,但是卻都不禁憂心起金國的未來,照此下去,那還得了!

    碩王爺天放,身著紫色蟒袍,退朝的時候,看著上面空蕩的龍椅很久,眼神閃過各種思緒,一時間和天闕有些相像的俊美臉龐,如同外面翻湧不息的雲一般,隱晦不明!

    午後,一聲震天的雷響和閃電同時劃破長空,一場夏雨在這個悶熱不堪的午後,瓢潑而下。

    天闕房間裡,木槿為天闕把著脈,臉上呈現出前所未有的輕鬆。

    「後主,您的身體再調養一兩個月,便能恢復如初!」淺淺的笑意在木槿那雙明亮的眼睛裡緩緩浮現。

    「朕應該好好謝謝你,木槿!」天闕看著木槿,輕聲笑道。不到半月,他卻感覺自己認識她已經好幾年了!木槿身上的淡然、高貴、有時候看似冷漠的外表下,卻總是泛起一顆悲天憫人的心。

    木槿就像是一本書,看了一頁,就忍不住想要翻開第二頁,只是翻看的越多,他發現自己心中的慾望就在逐漸的擴大。

    木槿的嘴角浮起薄笑:「您是我的病人,我身為醫者,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天闕微微一笑,目光顯得有些悠遠:「木槿,朕欠你一個人情!」

    靜默片刻,木槿莞爾一笑道:「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是朋友的話,就不該說人情之類的話。」

    天闕忍俊不禁的大笑出聲,顯得豪邁之極,「呵呵……說得對!」

    兩人相視而笑,木槿眉目一閃,遲疑了一下,開口道:「後主,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木槿認真的說道:「碩王爺您打算怎麼處置?」

    果然,天闕一改之前的輕鬆,嘴角的笑也硬生生的止在了唇邊,臉色沉凝起來。

    木槿心裡暗歎,緩聲說道:「我知道此事不是我該過問的,但是你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可是保不準還會有下次、下下次!後主,您不能再繼續放任碩王爺這樣下去了!」

    自古以來兄弟相殘,她早就見識多了,可是卻沒有想到在皇宮裡還有這般姑息胞弟的人,都傳天闕殘暴,不管是不是真假,有一點倒是真的,他對碩王爺是真的很疼愛!

    可是碩王爺屢次危害天闕性命,先是靈降,然後是金蠶蠱,就連之前的石頭蠱都是他派三清做的!再這樣下去,整個金國都會變的烏煙瘴氣起來。

    青溪站在一旁也忍不住說道:「是啊!後主,您不能任由碩王爺這樣了!原來在後宮胡來也就罷了,可是現在竟然還加害你,屬下都看不下去了!」

    似是青溪說到了什麼禁忌,溫和的天闕忽然厲喝道:「青溪!放肆!」

    木槿眼睛閃爍了一下,後宮胡來?她直覺這件事情並不尋常!不禁蹙眉問道:「碩王爺在後宮胡來,是怎麼一回事?」

    「這不是你該過問的!」天闕拋下這句話,隱含冷意。

    木槿的臉上也有了絲冷意:「你是我的病人,我有權利對你的生命負責!」

    天闕驟然出聲,鎖住她的視線半分不動:「朕的私事,不用你管!」

    木槿聞言輕愣,眉輕佻,寒意爬上眉梢,隨即低笑出聲道:「後主說的對!我當初進宮只是為了治您的病,如今您的病已經根除,我也該離開了!後主保重!」

    聽了木槿的話,天闕的眼中閃過一絲悔意,臉色竟也蒼白的很。

    木槿收拾好藥香,大步朝外走去,步伐顛簸的厲害。

    真是夠了!她幾時這般善良過!她來到這裡只是為了治病,如今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幹嘛臨走時還多事!

    青溪看著木槿在雨中的背影,急的朝她喊道:「木槿姑娘……」奈何木槿不知是沒有聽到,還是聽到了不予理會,轉瞬便消失在了庭院轉角。

    青溪轉身看著沉默不語的天闕,遲疑的說道:「後主,請恕屬下逾越,木槿姑娘也是為您著想,如今要走,您當真不攔著她嗎?」

    後主對木槿姑娘很特別,這些他們做屬下的都有所察覺。其實對他們而言,只要後主能夠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她和夏弦很小便跟在當年還是小皇子的天闕身邊,親眼見證他是如何從一個開朗溫暖的男孩,一步步成長到現在令人畏懼的一代君王,這其中的心酸和捨棄,又有幾人知。

    最後一次見後主笑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青溪都覺得有些模糊起來,可是最近明顯的,後主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每次木槿姑娘一出現,即使是不說話,後主似乎心情都會好很多。

    對於木槿,青溪也見過她青銅面具下的容貌,起先的驚訝過後,卻是深深的震撼,那麼深的傷口,卻被木槿一笑置之,彷彿是早已將人間的酸甜苦辣都經歷了一番似地!有時候,青溪等人會覺得眼前的女子身上有一種尖銳的疼痛,單是看向她的眼神,都彷彿是在冷水裡浸泡一樣!

    木槿淡定、聰慧、反應極快、通常一件事情都能夠舉一反三,冷靜執著,堅強……好些女子該有的,不該有的,在她身上都一一展現。

    就連沉默,像個木頭的夏弦,有時候也會欣賞的看著那個女子,也許在他們心中,也唯有這樣一個女子,才真正的配得上他們的後主!

    即使她是個殘顏大夫,是個走路快時,有些瘸的人又如何?他們的後主喜歡就好!

    可是為什麼後主在木槿姑娘離開之後,動也未動,難道是他們看錯了,後主其實並沒有那麼喜歡木槿姑娘!

    不可能啊!

    青溪的眉頭蹙了起來,感覺室內沉凝的可怕,正欲說話,就聽到悶熱的房間裡傳來天闕沙啞的聲音:「備傘!」

    「是。」青溪在最初的怔忡之後,她的嘴角浮起一絲歡喜的笑意。

    後主看來還是有些捨不得木槿姑娘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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