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安昊翼又陪安琉顏說了會話,就看到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躬身跪在地上道:「啟稟皇上,延禧宮有人在外求見。」
「何事?」安昊翼正在喝茶,漫不經心的問道。
太監回道,「說是德妃娘娘今日吐血了,不肯吃藥,想請皇上移駕延禧宮看望一番!」
「她若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朕去了又能如何!」安昊翼怒斥道。
「皇上息怒。」屋內伺候的宮女太監嚇的全數跪倒在地上。
感受到他的怒氣,安琉顏偏首相望。
他雖在怒,可他看向她的眼神,卻是溫柔寵溺,裡面完全不見一絲戾氣。
「命自然是她的。」安琉顏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如同晨曦初現,「但是皇上,身為後宮女子在病痛之中,想見所愛之人,這點要求倒是有情可原的!」
他看著她,輕笑,「德妃愛朕!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朕想知道你的心究竟是什麼感覺!」語氣不緩不慢,顯得耐心十足。
「沒什麼感覺!」察覺安昊翼放在她腰間的手一緊,安琉顏神情晦澀,看進他瞳眸最深處,「自古帝王擁有三宮六院,那麼多的女子都將芳心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可悲又可憐!」德妃那樣一個才情極深的女子,卻也逃脫不掉愛情的束縛!難免不令人感到惋惜!
她看著沉默不語的安昊翼,笑意變濃,「對皇上來說德妃有些無理取鬧,可對德妃娘娘來說,無非只是希望在病中見皇上一面罷了,皇上若是答應,不會損失什麼,但對德妃來講卻好似恩同再造。」
安昊翼只感覺心裡面的不舒服又湧了上來!他去看望德妃,她就真的不會生氣嗎?竟然主動勸他過去!真是可氣,當即不禁對太監說道:「你去回復延禧宮的人,就說朕抽空就過去!」安昊翼的話中隱含一絲賭氣的意味。
「是。」太監領命離去不久,玄水就走了進來。
「參見皇上,參見少主!」
安昊翼揮退眾人,示意他起來。
安琉顏看到玄水手中端著一碗藥,不禁皺起了眉!她的毒不是已經解了嗎?這藥是……
「顏兒」他低喚一聲,看著安琉顏漫不經心的掀起眼簾,說道:「你服食過量的七味草,身體很虛弱,今天朕特意讓玄水送藥過來,給你調養調養身子!」
「哦!」安琉顏也沒有多想,自己身體的確不如以前,也就沒有多加在意,如果她留意的話,就會發現玄水的表情有那麼一絲僵硬和為難!
安昊翼本來還繃著得弦鬆了鬆,吩咐道:「玄水,藥!」
玄水把藥交到安昊翼伸出的手裡,低垂的臉龐晦暗不明,心裡閃現出一絲歎息!
安昊翼將藥親自送到安琉顏面前,安琉顏低垂雙眸,淡雅一笑:「我自己來!」
安昊翼淺言低笑道:「沒事,朕餵你喝!」
安琉顏心裡泛起一絲溫暖,不忍打破這份難得的恬淡,唇瓣貼近溫溫的碗沿,苦澀的藥順著她的喉嚨緩緩而下。
「很苦!」安琉顏受不了那股苦澀,推開碗,裡面的藥汁還剩一大半。
安昊翼溫柔的勸解道:「良藥苦口!乖!聽話,把藥喝完了!」說著又將碗湊近安琉顏的唇邊!
安琉顏蹙眉道:「等一下再喝!」
「玄水辛苦熬的藥,趁熱趕緊喝了!」安昊翼的聲音雖然還很溫柔,但是裡面明顯夾雜著一絲生硬和堅持。
聽了他的話,安琉顏的心裡升起一絲不安,抬頭看著玄水,見到眼光閃爍,再看向堅持讓她喝完藥的安昊翼,黑眸中閃著難言的情感,她內心的不安越擴越大,不禁凝重道,「這是什麼藥?」
安昊翼的眼色不易察覺的變了變,脫口道:「喝完朕再告訴你!」
冷冷的笑容從安琉顏的嘴角溢出,眼睛裡有著摧毀一切的可怕光芒,「我問你這是什麼藥?」
空蕩蕩的宮殿恢復了沉寂,兩人都沒有說話。
安昊翼目光冷淡的看著她,似乎在看一個陌生人。
安琉顏知道他在轉眼間,又變成了那個冷酷無情的帝王。
安昊翼看著神情激動的安琉顏,他強忍著上前抱著她的衝動。他不能心軟,這碗藥已經喝掉一半,必須全部喝掉!
冷冷的,安昊翼說道:「墮胎藥!」
安琉顏的眼色驀然劇烈的變了,脫口道:「我懷孕了?」她懷孕了!她真的懷孕了!她的心中一時間充滿了欣喜和悲痛,可是……她連忙伸手插進咽喉,欲把剛才喝的藥吐出來!
安昊翼看到她痛苦的樣子,心裡忽然煩躁,嫉恨起來,他就那麼想要擁有那個奴隸的孩子嗎?真是可恨!他一把將安琉顏拉起來,怒聲道:「你懷的是孽種,朕幫你打掉他!」
「不……。不!」安琉顏看著他,扇子般的睫毛上掛著淚珠。
他無視她的眼淚,每看一眼,他的心就痛上一番,他再次把碗湊近她的唇邊,「乖,把藥喝了!」
她意識恢復清明,使勁推開他,「我不……我不喝!」
殊不知此舉驚痛了安昊翼,他一把扯過安琉顏的秀髮,將她禁錮在胸前,一隻手捏開她緊閉的嘴唇,另外一隻手將藥硬灌進去,他的胸口燃起怒火,面色頃刻陰冷。
安琉顏的身體本就虛弱,根本就沒有力氣和能力去反抗!她的心裡忽然升起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受到濃濃的苦味被灌進她的喉嚨,她忽然有了大哭一場的衝動!
她甚至能夠感受到肚子裡的生命正在一點點的消失。原諒我吧!孩子!你在的時候,我不知道你的存在,可當我終於知道的時候,卻是你離開這個人世間的時候!
安琉顏跌坐在地上,看著冰冷的帝王,忍受著腹部抽緊的感覺,淒慘的笑了!原來他對她的好是有代價的!她怎麼沒有想到這個帝王的陰狠無情,反倒因為他難得的溫柔而險些又失了自己的心,她真傻啊!深陷蜜罐的陷阱裡,還不自知,失了應有的警覺和防備,她能怪誰,又能恨誰!
她是真的很想要一個他和她的孩子,只是注定是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