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塵塵的小院,門是上鎖的,風清揚有些失望,這下雨的日子,她去了哪裡?
風清揚只好再上了馬,這一次,一路不停地進了城。
他倒也不急著回去「臨淵門」,找了間酒樓坐下,要了花生米和幾個小菜,喝起酒來。
酒樓本就是魚龍混雜之處,但也是各道消息最通之處。
風清揚雖只顧自己喝酒,旁桌的不停討論皇宮裡的事,再怎麼不想聽也聽進不少。
什麼公主下落不明,什麼皇妃失蹤,什麼貴妃暴死云云,風清揚哼了聲,都是些無聊透頂的事,竟也能講得這麼津津有味!
風清揚舉起杯子,酒不及入喉,有人進來了。
都沒有說話,只是往裡走。
風清揚沒怎麼在意,喝著沒什麼意思,放了一錠銀子在桌上,打算離開。
沒站起來,一個腳步聲引起了風清揚的注意,這個人好一個練家子,單聽走路聲音即知。
風清揚抬頭多看了兩眼,倒是很有些場面的人。
一共9個人,一個粉色衣裳,8個綠色衣裳,男人穿成這樣的倒是不多見,如此年紀還穿成這副模樣的,那更是罕見了。
粉衣的男人,手背上紋著一朵粉色的蓮花,他正輕輕擦拭著嵌著蓮花的手背。
酒樓裡的人依舊談笑風生,沒有人會注意來了什麼人,即使注意了,也只是看客而已。
風清揚卻不能,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這群人的身份。
「蓮花閣」的人怎麼會來到江陰?而且是柳元嬰那個老鬼帶著「蓮花閣」8個蓮閣的閣主,這……高明說過,這次的大生意也有「蓮花閣」和「無量山」,難道……他們也同「臨淵門」一般,專在這兒等著,也被退了鏢,也是白白撿了個大便宜不成?
風清揚不動聲色地坐著,他這裡是個死角,但卻有極好的視角。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整個酒樓的情況全看得見,別人卻又注意不到這裡來。
「蓮花閣」的人還在吆喝著叫菜,又有人進來。
一共4個,全部一身的紫衣,從進來到坐下,一直沒取下紫色的斗篷,這樣一群人進來,說不惹人那是瞎話,裡面的人都只是看看而已,該喝的照喝,該說的接著說。
柳元嬰似看非看地瞄了一眼,端起屬下倒好的酒,輕輕地啜了一口。
小二上著菜,擺置好了,一臉諂媚地應承著。
柳元嬰撫了撫手背上的蓮花,「吃吧!」先動了筷子,一起的人才夾起菜來。
而那一桌紫衣人卻什麼也不叫,只是坐著喝茶。
風清揚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切,氣氛不僅很不尋常,還有濃濃的殺氣!
風清揚一向知道「蓮花閣」雖在鏢業裡響噹噹,在江湖上的惡名也是響噹噹,行事乖張狠戾,為了錢什麼樣的勾當都會幹,不過,好在還算嚴守著鏢業的規矩,不算是一無是處!
現在的情勢,似乎紫衣人是衝著什麼人而來,是「蓮花閣」麼?
門中的弟兄找了進來,直直地走向風清揚。
等近了,打了拱手禮,貼在風清揚的耳邊說了什麼。
風清揚面色一凜,高明留書走了?!
高明的離去,讓風清揚不得不趕回「臨淵門」,當然,他錯過的是一場惡戰。
然而,這只是其次,他錯過的還有更重要的事。
「臨淵門」。
「總把頭,你看!!!」
風清揚看著攤在議事廳桌子上平平整整的那張紙,只有幾個字。
高明走了,這麼堅決,這麼突然,連聲辭行的話都沒有,連個要走的前兆都不曾有過,為什麼?
風清揚百思不得其解,獨自一人在廊亭下練功。
顧嬸兒恰從一旁經過,「總把頭!」
風清揚想起今天去塵塵那裡,這樣的天氣她竟不在家,便叫住了顧嬸兒,「顧嬸兒!」
顧嬸兒正要走,轉回身來,「總把頭有事麼?」
「呃……你去李姑娘家裡看看,這下雨的天不知她有什麼需要!」
「哎,我這就去!順便給姑娘稍點剛做的點心,還熱乎著呢!」顧嬸兒說著就忙開了。
風清揚胡亂舞著劍,心思全不在招上。
一會兒,顧嬸拎著東西出來了,見風清揚還在一招一式地揮著,「總把頭,那我去了!」
風清揚點了點頭,顧嬸的腿還沒上馬車,風清揚便叫住了她,「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一路上,雨越來越小,等他們到塵塵住處時,已經停了,風清揚下了馬,顧嬸已去叫門,「姑娘!姑娘!總把頭來看你來了!!」
少時,門吱丫開了,探出個腦袋,眼睛滴溜溜地轉,打量著門外的人,「是找塵塵姐的麼?她不在!」
顧嬸兒看看這個陌生的小姑娘,「你是誰?」
「我嗎?我是蠻兒!」蠻兒索性站出來,「你們是進來等,還是先回去?」
風清揚打量著這個自稱蠻兒的小姑娘,心想也許是村裡的吧,也不多想便問,「塵塵去哪兒了?幾時回來?」
「嗯,我們在布莊分的手,她讓我先回來,好像是買什麼東西去了!」蠻兒據實以告。
「總把頭,要不咱們進去等等,興許姑娘這會就在路上呢!」顧嬸兒的提議,風清揚點頭表示許可。
進屋裡等了將近一個時辰,蠻兒倒茶倒是積極,顧嬸兒帶來的點心也被她吃得差不多了,一個勁兒地向顧嬸討教做點心的方法。
又過了一個時辰,還是不見塵塵回來,風清揚開始在不大的房間裡來回踱著步子,那份心急顧嬸全看在眼裡。
「蠻兒,姑娘買什麼去了?」顧嬸問道。
「她比劃的什麼我沒看懂!」
「那姑娘進了哪間店子你看見了麼?」
「店?!沒有啊,她出了隆盛布莊往另一條街去了,我沒看見啊!」蠻兒的腮幫子吃得鼓鼓的。
沒有等到塵塵,風清揚只好打道回去,一方面把顧嬸留下,繼續等待,一方面急急地往城裡快馬加鞭,想著在街上找找看,他實在擔心塵塵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事。
在街上打了幾個轉,還是不見塵塵,風清揚只好回去「臨淵門」。
大大小小的事情處理完畢,天都沉下來了,看樣子又要下了。
風清揚翻著一個月以來的帳目,一個字也看不進去,顧嬸怎麼還沒回來?
正想著,顧嬸推門進來,「總把頭,姑娘到現在還不見人吶?」
「什麼?」風清揚騰地站了起來。
儘管派出了全部的弟兄,甚至道上的朋友也幫了忙,可是,六天過去了,還是沒有塵塵的消息。
難道這麼大一個活人,就在江陰憑空消失了麼?風清揚的心就像著了火一般。